一个人的生命，我以为是一半活在朋友中的。

——老舍《可爱的成都》

陈念娇陪云年年一直喝到凌晨，到最后两人都有点不太清醒了。

客厅没有开灯，电视里的综艺重播第二遍了，也快到了结尾。

“到底是谁啊？到底是谁让你这么难受啊？”

陈念娇抱着酒瓶，脸色潮红，一双桃花眼半眯着。她看着云年年难受的样子，心里也同样难受得不得了，心里对那个辜负她这么纯粹美好的感情的男人恨得不行。

这会儿她也早忘了自己先前开解她的话，忍不住骂了两句，“什么臭男人啊，这么没眼光，上哪儿去找我们年年这样有才华，有美貌的女孩子啊。就祝他永远得不到真爱！”

云年年踉踉跄跄地往前爬了两步，撑着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嘴巴，“别，你别这么说，你会后悔的。”

陈念娇脑子不太清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有了思绪，“谁啊？你喜欢的是谁啊？”

云年年眼神闪躲，二话不说就仰头灌酒。

陈念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随便开了个玩笑，“你别说你喜欢的是我哥啊？”

云年年忽然猛地咳嗽起来，呛得脸颊通红。

陈念娇连忙帮她拍背，拍着拍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试探地想确定一下，“真是我哥？陈念川？那个小时候老爱欺负我俩的陈念川？！”

云年年偷偷抬眼瞧了她一眼，然后豁出去地点点头，“嗯，是念川哥哥。”

陈念娇就像是被云年年施了咒，仿佛她刚刚说的是Petrificus totalus一样，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隔了有差不多七八分钟，云年年见人没有反应，推了推她的肩膀。

陈念娇像是刚回魂，脑子还在想着那事儿，怎么比她写的小说还要抓马。

又等了片刻，陈念娇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那颗八卦之心可就燃了起来，“那你以前高中时暗恋的人，也是我哥？”

云年年仍旧点头。

“难怪你连我也不告诉。”陈念娇这会儿回忆起以前的事，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知道，云年年一定也是知道了陈念川和云舒姐复合的事，所以才这么难过，换作谁，谁不难过呢。

自己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姐夫，以后每每在家里，都会被他们夫妻恩爱的场面刺到。

还是太过狗血。

“我哥那个人有什么好的，你别看到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邋遢得很。”陈念娇心里默念，哥，不是故意要抹黑你的，但为了我小姐妹能早日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那就对不起了。

“你都不知道，他在家里的时候，一周才洗一次澡，别看他衣服换得勤，但他要穿好几次才洗的。”

陈念娇一本正经说着瞎话，脸上的表情也满是嫌弃。

云年年实在没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娇娇，你是当我没和你哥相处过吗？”

是了，以前小时候，云年年放学回她家的时间比回自己家还要多。

陈念娇不说话了，好吧，她承认，陈念川看起来是人模狗样的，也算是能迷惑一些涉世未深的少女。

她回忆了从小到大整个青春时期，也没有想明白，云年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哥。

一旁的云年年却忽然开口，替她解了惑，“你还记得初二时，秋季运动会，你哥来看你比赛那次吗？”

陈念娇怎么不记得，他哥会来，完全是因为她阴差阳错报了女子3000米，他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记得那次，云年年也报名了女子3000米，但是还没她能跑，只跑一半就晕倒了。

“那次我倒下之前，就看见念川哥哥朝我跑过来，像个盖世英雄一样接住了我。”云年年陷入了回忆之中，只是脸上并没有甜蜜的表情，而是像吃了酸杏子一样苦涩。

陈念娇知道那天是陈念川送她去的医务室，但她没有想到，她是因此喜欢上陈念川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她先喜欢陈念川的。

云年年又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和陈念娇讲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陈念娇没有插话，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伸手替她擦一下眼泪。

两人喝了不少，最后一人占据了沙发的一端，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最先醒来的是云年年。

茶几上还摆着没怎么动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