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说完,另两个通房也跪到地上哭诉起来,说是每每老爷去过自己屋里以后,夫人都要命人送一碗避子汤来瞧着她们服下。她们想着君家是大户人家,她们又还年轻,夫人所出二少爷与三少爷都还未长大,夫人要防着她们一些也是有,便每次都顺从喝下了那汤药,想着指不定夫人见她们态度好,待两位少爷长大后,便让她们也生下一儿半女,让后半辈子有个指望呢?
却没想到,杨氏竟会歹毒至厮,那明着是避子汤汤药分明很有问题,她们喝下去后,根本不是避一时孕,而是直接让她们一辈子都怀不上身孕!
三人都是哭得肝肠寸断,其中又尤以吴姨娘为,口口声声自己无用,连亲生骨肉都保不住,若是那个孩子顺利生下来,这会子也有十来岁,可以为君伯恭分忧了云云。
一旁暖香是不顾已显怀身孕,跪到地上捣蒜般与君伯恭磕头,求君伯恭去与杨氏说,不管腹中孩子是男是女,愿意一生下来就抱到杨氏屋里去养,她自己则愿意或是去庄子上或是去庵堂里,一辈子都不再踏进君府半步都可以,只求杨氏不要伤害她孩儿。
君伯恭连日来早恼了杨氏了,这会子被一群妾室通房们一哭一求,又攸关子嗣,脑子猛地一发热,便使了人即刻去叫杨氏过来对峙。
杨氏自然是不认,这谋害夫家子嗣罪名,可比之前伙同娘家侄儿诬陷君璃和败坏君氏一族名声罪名大多了,尤其后两件事原本针对都是君璃,这个君伯恭同样也很不待见女儿,君伯恭就算再生气,终也未拿她怎么样。可谋害夫家子嗣就不同了,那是明显犯了七出里“善妒”一条,君伯恭完全可以据此休了她,旁人还不能说君伯恭有半点做得不对地方。
因此杨氏也跟着梨花带雨哭了起来,哀声道:“老爷,妾身与您夫妻十几载,为您生儿育女,打理后宅,妾身是什么样人,难道老爷还不清楚吗?妾身身为君家当家主母,这几个贱婢身契都握妾身手上,妾身只据此一点,已能将她们拿捏得死死,便是她们生了孩儿,老爷又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妾身有什么好担心,哪里至于要出此险招?且老爷孩儿,便是妾身孩儿,就算与妾身隔了一层肚皮,终究也要唤妾身一声‘母亲’,将来有了出息,他们先孝顺也该是我这个嫡母,而非他们生母,妾身又岂会糊涂得连这般浅显道理都不懂?”
顿了一顿,又道:“再者,此番之事这几个贱婢怎么早不闹腾出来,晚不闹腾出来,偏选这个时候?必是以为老爷生了妾身气,与妾身不再似以前那般恩爱,所以才串通一气,想要污蔑妾身!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真是冤枉……”
杨氏声泪俱下,哭到动情处时,还拿帕子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娇怯柔弱样子,心里想着君伯恭素来爱她这副样子,必定不会为了几个贱婢便拿她怎么样。
只可惜这几日她因着君琳事,白日里要劝解君琳,夜里又因恼恨君璃和想着君琳以后日子该怎么过而睡不着,早已是心力交瘁,憔悴不堪;方才又是急匆匆赶来,身上不过只穿了家常莲青色隐芙蓉纹对襟褙子,头发也只胡乱挽了个纂儿,寥寥带了几支珠钗,脸上是不曾细细化妆,本来才只三十出头人,瞧着却跟四十岁人一般,如何能跟正当妙龄暖香及那两个通房相比?偏她又还作出这副“西子捧心”姿态来,是让人倒了胃口,如何能让君伯恭升起半分怜惜之意?
果然君伯恭当即便冷笑道:“你说你是冤枉,那府里这十几年来,就只你一个人生下了孩子,这你又该作何解释?”
不待杨氏辩解,暖香捧着肚子,又哀声哭道:“正如夫人所说,妾身们身契都夫人手里握着,妾身们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如何敢空口白牙诬陷夫人,难道就也不怕事败之后,被夫人提脚给卖了吗?如今大夫便是那人证,妾身们素日吃那汤药便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全,老爷可一定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吴姨娘紧接着也哭道:“老爷请细想,若说是咱们几个里只有一个人不能生,还能说明是那个人自个儿问题,可如今事实分明是,除了郭妹妹,咱们所有人都不能生了,偏郭妹妹又是咱们几个里晚服侍老爷那一个,若说这其中没问题,便是打死妾身,妾身也不能相信!总不能是妾身们都疯了,一个个儿都不想有孕,不想后半辈子有所依靠,所以商量好了去喝药吧?求老爷千万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杨氏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给君伯恭妾室通房们下了药,但暖香与吴姨娘话她又委实反驳不了,只得强撑着道:“指不定是你们自己吃错了东西,或是你们自个儿没有生儿子命呢?如今倒都赖起我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