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说完,不待君璃发话,便忙忙往外跑去,惟恐迟了,君璃便真使人回太夫人去了。
余下众人见许家得了好大一个没脸,先是怔怔,待回过神来后,便都有些胆战心惊,看向君璃目光便多了几分敬畏,轮到她们回事时,态度也比前几日恭敬了许多,那些蠢蠢欲动心思,说不得也只能暂且先压下了。
也是合该今日有事,君璃才打发了许家,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施展一点雷霆手段出来,也免得再有许家之流来找她麻烦,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让开,我是服侍过老太夫人人,谁敢拦我?我要见大奶奶……”
紧接着,就见议事厅门口那松花色方格棉布门帘被人猛地撞了开来,然后一个满头花白老婆子跌跌撞撞冲进了厅里。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膀大腰圆婆子也跟着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抓那老婆子,“于嬷嬷,您这是干什么,没见大奶奶正与众管事妈妈们议事呢?您有多少话等大奶奶议完了事回不得,何必非要急于这一时?还是先随我们出去候着罢!”
那老婆子六七十岁年纪,穿一件褐色衣裳,干瘦两颊泛着红色,一进来便带进来一股酒气,显然来之前吃了不少酒,猛地一使力便挣脱了那两个抓她婆子手,大声叫道:“老婆子这把年纪了,一辈子宁平侯府卖命,谁知道临到老来,反倒要忍饥挨饿,家里都没米下锅了,不还兴我找大奶奶说道说道?”
大叫大嚷还不算,竟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干嚎道:“我不活了呀,当年我老太夫人屋里服侍时,老太夫人是何等怜贫恤老,宽和待下?对待咱们这些近身伺候人就不必说了,莫说是当时夫人,现如今太夫人,便是当时老侯爷,见了我们这些近身服侍老太夫人,那也是客客气气,谁知道老太夫人一去,这家里便不成样子了,不过一个孙子辈奶奶,竟也这般托大,我要求见,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才成……老太夫人,您老人家睁眼看看啊,不然我们这些当年服侍过您老人儿,可就真要没有活路了……”
如此一番唱作俱佳,直将服侍君璃身侧锁儿气了个柳眉倒竖,咬牙低声与君璃道:“小姐,这样没规没矩老婆子,就该即刻拉出二门外,打上四十大板,看以后谁还敢这般嚣张!”
话音刚落,君璃还没答话,一旁竹香已先小声道:“大奶奶,万万不可。这于嬷嬷是当年服侍过老太夫人,连太夫人和各位夫人都要给她一二分颜面,大奶奶若贸然发落了她,只怕要落一个‘不敬尊上’罪名,且于大奶奶名声也不利,不若还是先问清楚了于嬷嬷到底有什么事,再做定夺不迟,未知大奶奶意下如何?”
君璃闻言,就禁不住冷笑起来,不管这于婆婆来意如何,来闹事找麻烦却是毋庸置疑,她背后人倒也当真好本事,寻了这么个活宝来,口口声声都是‘当年老太夫人时如何如何……’,真正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不然就像方才竹香说,一顶“不敬尊上”大帽子她便被扣定了,府里下人们说起此事来,落不是自然也只能是她。
不过,君璃若真是爱惜名声,乎那些虚名人,当初她也不会坚持要与汪渣男和离了,所以,不管于嬷嬷背后人打什么主意,都注定只能落空了!
于婆子还嚎着:“……老太夫人,您老人家睁开眼睛看看啊,当年服侍过您小柳儿就被人作践死了啊!”
而那两个婆子竟连这样一个日薄西山老婆子都奈何不得,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近身,只能干巴巴一旁劝道:“于嬷嬷,您老人家有话儿只管好好说,大奶奶是宽和仁慈,您又是服侍过老太夫人老人儿,难道大奶奶还能驳了您回不成?”
君璃勾了勾唇,淡声道:“是啊,于嬷嬷,您都进来这半日了,我连您来意尚且不知道呢,您好歹先将来意说明了,我看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时,您再哭老太夫人也不迟啊,您这样不管不顾便先嚎上一气,知道也就罢了,不知道,还只当我怎么样您了呢!”
说得于婆子总算停止了哭嚎,看向君璃大大咧咧道:“大奶奶,我老婆子今儿个是来支下半年月钱,家里老头子前儿出门时,不慎跌断了腿,请医问药花了好些银子,如今家里就揭不开锅了。谁知道方才我来时,这两个混帐东西竟拦着不让我进来,说如今是大奶奶当家了,自有大奶奶规矩和章程,说什么也不让我进来。大奶奶,不是我老婆子说您,这便是您不是了,规矩虽然重要,也得分人不是?素日大夫人当家时,不必我亲自来催,早早便使人将银子给我送了去,如今我都亲自上门来要了,怎么大奶奶竟还拦着不给呢,这是哪门子道理?传了出去,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