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谋者就是君焉的父亲,他一直盘据这个位子,直到三年前因病过世,才传位给君焉。」
「魏卿为什么没有为爱妻报仇?」采萱直觉的问道,万一那魏文龙也如他父亲那样的无情.....她怎么会想到这上头来?
彩莲被问得神色一黯。「他身不由己。」
「什么?」
「当时他也在现场,」彩莲解释道:「他们感情一向很好,你说他怎么可能不陪着一起回来?当然也一起遭了毒手,更可怜的是,他还多拖了三年,那三年始终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啊!」采萱不由自主的叹道:「真是可怜。」跟她一样,两人都是在十八岁那一年,成为无父无母,不,应该说成为父母均已先到另一个世界去的孤儿。
但是,这仍然无法成为他可以强娶她为妻的理由,世上的孤儿岂止他一人,比他更孤苦无依的到处都是,这如何能够为他的乖僻行为开脱。
荒谬的是,在彩莲眼中,他不折不扣是个救世的英雄,能被他看中,更是无上的荣宠。
「彩莲,」采萱也曾试图与她讲理,「如果魏文龙真如你所言的毫无缺点,为什么会相中我作为妻子的人选?我相信他能挑选的名援淑女,甚至于公主,必不在少数。」除非,采萱没有说出口的是,除非在那些贵族眼中,他仍是一名贼寇,难登大雅之堂,更遑论成为他们的乘龙快婿。
岂料彩莲仍有妙答,「由此可见,将军对你真是一见钟情啊!」
「对我一见钟情?」
「是呀!这还是勇哥私下告诉我的,原来你跟将军早在你入境晋国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为了你,还不惜冒被认出身分的危险,出面抢救一个小孩。」
「是,」采萱急急忙忙的解释,「他是抢救了一名小男孩,但那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是吗?」彩莲分明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就算第一次不是好了,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你指的是他混进这里来的那一次吧!」采萱接下去说:「现在,我晓得他根本不是来当刺客,分明就是来跟你们做里应外和的准备。」说着说着,已经有点生气。
「你是在怪我和勇哥没把事说给你听吗?」彩莲误会了采萱的愤怒。「但我们有我们的苦衷,君焉的父亲是个暴虐的主子,所以在他统治期间,将军一直忍辱负重,连带着我们这些下人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就怕一个闪失,会坏了将军复位的大事。」
「你们这些下人?为什么只有你们帮忙,魏文龙的兄长族亲们呢?」虽然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却又忍不住关切的问。
「他们和原来的君卿,也就是将军的外祖没有丝毫血缘开系,就算想帮忙也力不从心,深怕『名不正、言不顺』,到时晋君怪罪下来,岂不帮了倒忙?」
是吗?采萱却不这么想,人情冷暖,她在这两年间算是尝尽了。像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谁见了都怕,怕被她依靠上了,就不肯离开,魏文龙虽贵为魏侯与君侯之女的儿子,但终究负着父母的血海深仇,谁敢真正的招惹?
「那他现在可真是苦尽甘来了。」以前那些不敢「雪中送炭」的人,现在看他真的夺回君家的封地,应该很快便会来「锦上添花」了吧!
然而即使如此,采萱仍没有办法谅解他,他们几乎走过相同的路,所以他应该怜惜她、帮助她、支持她才对,怎么反面欺负她、强迫她,几乎将她逼得走投无路呢?
太没有道理了!这么蛮横的一个人,教她如何托负终身?
因此她宁可死。
对,她宁可死,也不愿见到他丑陋的一面,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肯让她保留两人初见时的美好?
后来彩莲又说了什么,采萱便大半都没听进去了,只任由她摆布,甚至乖乖跟魏文龙草草拜了堂,也没动用杜薇的嫁衣。
爹、娘,我就快要与你们团圆了,等等我,等--
「将军。」守在门口的两位侍女尊敬的叫道。
等到他来。
「辛苦了,都下去吧!」
「是。」
采萱听着他的声音,等着他慢慢走到自己面前来。
她依旧一语不发,什么都不说。
「啊!」却听见他说:「应该先喝交杯酒,我怎么给忘了。」
还想要她跟他喝交杯酒?作梦!
「夫人,来--」文龙一手掀开她的盖头,一手递上酒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双手执刀,刺向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