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了两道脚步声。
人已经来了,周依棠垂下清寒的眼眸。
“景王之女、襄王之女齐聚一堂,若不知道,还以为是省亲。”
威严的嗓音落下,大小殷都惊了一惊,紧接着便转过头,随后还不及惊愕,下意识地起身,跪伏了下去。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
殷惟郢有些发懵,但照旧念着。
一旁的殷听雪却已发起抖来,她不敢抬头。
待那凤眸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后,她才有些吭哧吭哧道:
“罪、罪女参见太后陛下…”
二女如此,然而独臂女子仍旧坐于椅子上,屹然不动。
身着便服、微服私访的安后扫了她一眼,大虞素兴道风,太祖更有明训,出家人见天子无需跪拜,只是明训归明训,像寅剑山剑甲这般视若无睹的,倒真是少见。
大小殷都垂着头,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慌张。
殷惟郢毕竟仍是景王之女,低头之余,不由扫了殷听雪一眼,不久前说过体己话,现在自然为她担忧。
要知道,按理来说,殷听雪可是罪女,如今是用假身份活在这院子里。
眼下东窗事发,太后突然亲自驾临……殷惟郢脑子有点运转不过来。
厅堂内一派寂静,一国之母的身边,女官素心也是低垂着头。
稍微理了理思绪,跪伏在地的殷惟郢沉吟良久,正欲开口为小狐狸说一句话时……
“景王女,近来过得可好?”太后一问,不急不缓。
殷惟郢疑惑了一下,还是有条不紊地回答:“臣女若过得不好,便是辜负了娘娘的圣恩。”
“你倒是个念恩的人,只是本宫也忘了,给过你什么圣恩。”
女冠嗓音清淡,滴水不漏道:“圣恩如雨,润物细无声。”
话音落下,只见安后轻勾嘴角,凤眸含笑:
“那你可知…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殷惟郢先是不以为意,而后僵了一下。
安后娓娓道来道:“.那妖后看上了他,把他收作面首,夜夜笙歌,私授官位,而他自然也…为之鞍前马后。景王女,你怎么发抖起来了?难道不是这么说的么?”
纷繁细雨匆匆,景王女唰地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她汗流浃背了。
她猛然想起那个卦象。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无灾无难。
可是,那卦象算的时东宫若疏的,
而不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