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希望最后坐上皇位的是赵训延。
赵帝冷哼,恐怕他们的狼子野心不止于此。两家若为姻亲,若想架空赵训延并不难。怕就怕在,赵训延看不清形式,以为两家只是单纯的想助他上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训延的话犹在耳畔,赵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愚蠢至极!
他原问赵训延是借此打消他的念头,以为按他的性子应当会回避这个问题,没成想他却直接一口答应。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朝臣都在,他都表明立场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怎么也收不回来。
赵帝只好下了这道旨意。
世家贵女这般多,他偏偏选了个无甚才德而又于他并无助力的谭雍华,真不明白他脑子是怎么长的,想皇位想疯了不成?!
罢了。
再怎么说赵训延都是他一心培养多年的储君,不可能说废就废。不过是个太子妃,这道旨他能赐,亦能废。
赵训延且就宽恕他一码,褚家谭家就没这么好运了,下了这么久的棋,是时候该提子了。
沉思至此,房公公有些为难地进屋,向他禀报:“回皇上,永乐公主求见!”
房公公额头直冒汗,心道这祖宗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这时来,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赶着来送死吗?
“宣。”
“嗻。”
房公公出门传唤,不一会儿,就见赵至欢火急火燎地奔进来,径直跪在他眼下,边磕头边道,“儿臣求父皇收回旨意!”
赵帝不悦地看着赵至欢,少女还在喘着粗气,看得出来着实着急。
“欢儿,你这是何必?”赵帝颇为头疼。
其实他很不理解他这帮儿女的举动。
冷清平相貌不差,又前程大好,性情宽厚温良,是个做夫婿的好人选,偏生他这女儿不愿嫁。
“父皇,儿臣不喜欢冷将军。”赵至欢抬起头,鼓足勇气道。
“你老实与朕说,冷将军究竟哪点不好,才让你这般抵触?”赵帝语气很是生硬。
赵至欢有些怂了,嗫嚅片刻,道:“冷将军没有不好之处,但……”
“没有不好你来寻朕退婚作甚?”赵帝一句话把赵至欢后面的话全给噎了下去。
“欢儿。”赵帝经一日思虑,表面形象懒得再伪装下去,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他每说每个字,赵至欢便心惊肉跳一次,“人要懂得知足。”
“朕从不过问你的功课,任你骑马射箭,也够逍遥自在了吧?十七年的荣华富贵,不是平白得来的。有取便有得,自你懂事起朕就教过你这个道理。”
“可父皇,我……”
“够了,朕不想听。”赵帝直接打断。
“朕自认待你不薄,俗话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一门婚事而已,全当这十七岁的回报。”
赵至欢面色霎时煞白。
赵帝起身,看也未看她一眼,只丢下一句,“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对你也很仁慈了,你要跪就跪。”
地下的赵至欢闻此浑身颤抖,如一张白纸般摇摇欲坠。
房公公在宫里当差多年,这些皇子公主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见她这幅模样终是于心不忍,派侍女扶她起身,劝慰道:“殿下,陛下待您诚然仁至义尽,您就别再想退婚了。您乃一国公主,便是嫁到冷家身份依旧,怎么都是富贵一生,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
赵至欢强撑着力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多谢公公提点,我心领了。”
“哎。”房公公边吩咐宫人将她送回宫边道,“殿下心里明白就好。”
待赵至欢与一众宫人走了后,房公公长叹一口气。
他方才那番话是他入宫来说的最真诚的话了,没掺半分假。
陛下待永乐公主确实够仁慈了,不仁慈的,还在茂德宫里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