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是这一招无解阳谋,让赵怀礼成了无处藏身的丧家之犬。
绥城边缘一处平房区里,住着很多外来的小生意人,是一片鱼龙混杂的棚户区。
其中一间逼仄的小屋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盯着电视中带警徽的新闻,惊讶地大张着嘴,手里的饭碗差点吓掉了。
“姓赵的,你是个通缉犯呐!”她瞪着眼睛质问,“赶紧走,我多一分钟都不能留你,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我也不找警察举报你,你也别惦记在我这躲着,快走快走!”
“艳玲,在一块儿半年多,我没少给你花钱,你可寻思好,掂量掂量撵我走是啥后果。”赵怀礼脸色阴沉,坐在饭桌旁,目光凶狠地盯着那叫艳玲的女人。
艳玲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听他这番威胁的话,不仅没害怕反而立刻抓起手机,低声道:“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走不走?不走我马上报110,有本事你就赶在警察来之前弄死我。”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是安全的,因为这间出租屋位置特殊,后窗临街,马路对面就是派出所,所以她只要从后窗跳出去就能轻易获救。
赵怀礼面对情妇的有恃无恐,满眼恨意看了她一阵,一下掀了桌子,饭菜散了满地。
他拿上自己的外套和旅行袋,又气恨又无奈地离开了艳玲的出租屋。
此时此刻,赵怀礼不仅恨艳玲翻脸不认人,更恨自己因为好色耽误了逃出绥城的最后时机。
按照原本计划,他离开城中村那天,应该直接包一辆没有运营手续的黑车,一路穿过山海关。
他心里悔恨交织,但为时已晚,眼下只能躲在胡同里一间装杂物的小仓房里等天黑透。
外面的天没黑透,小仓房里却黑透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赵怀礼抱着旅行袋蹲在一堆破烂儿里,弄得满身满脸都是灰土,狼狈不堪。
他恶狠狠地无声咒骂:“这帮该死的警察,反应还挺快的,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一边把怨恨暗暗发泄在警察身上,一边从木门缝隙观察外面的天色,焦躁不安又只能忍耐。
秋天开始了昼短夜长的季节轮回,渐渐地,仓房外的夜幕沉了下来。
赵怀礼没冒然离开这个暂时的藏身之所,而是焦急地琢磨,现在这种情况小旅店都不能去住了,他能去投奔谁?
冥思苦想半天,他想起了曾经跟他干过一单拐卖女人生意的强子。
强子就跟他干了那一回,交情并不深,但好歹算一起犯过法,他认为对方有把柄抓在他手里。
他咬咬牙,把心一横决定去碰碰运气。
赵怀礼小跑到胡同口,叫了一辆三蹦子,直奔住在市区的强子家。
大约半小时后,赵怀礼鬼鬼祟祟敲响强子家的门。
门一开,强子看他灰头土脸的狼狈样,皱眉道:“你咋又想起找我了?我不是说了么,倒卖人的事我不干了。”
赵怀礼急忙道:“强子,你先让我进屋,这事儿我跟你细说。”
他厚着脸皮要抬腿进门,但是被拦住了。
“‘鬼叔’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了,想再拉我下水?没门儿。”强子毫不客气地说,“跟你干那一票,分的钱后来我偷偷给被卖那个姑娘送去了,而且半年之后我报警把那姑娘解救送回原籍了,你想拿这事威胁我没用,快走吧,这次我就不报警抓你了,不想跟小人结仇。”
话音未落,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赵怀礼简直恨得牙痒痒,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在门上,低低叫骂一句:“忘了你当初在我面前点头哈腰那副讨好样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虽然满心痛恨,但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只好转身匆匆离开。
就这样,无处容身的赵怀礼,在绥城秋夜的冷风中东躲西藏,深刻体验了一把丧家之犬的滋味儿。
夜渐渐深了,秋风卷着落叶一阵接一阵地吹,躲在一处桥洞子下的赵怀礼,冷得直打哆嗦。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联系上一个黑车司机,也讲妥了价钱,约定半夜趁警察人困马乏的空当,从一条砂石小路绕出城。
只要出得了绥城,他自信地认为,逃往关里不成问题。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赵怀礼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妈的,都十一点四十了,咋还没到呢?”
“二十年不见,脾气还那么急躁,这可不行啊,鬼叔。”
一道饱含笑意的话音从不远处响起,吓得赵怀礼噌地跳了起来:“谁!说话的是谁?!”
就在他惊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