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费无天,一杯给自己,坐了下来叮嘱开来。
费无天乐道:“不用了,年纪大了,用不着这个。无极,你还好吗?上次在少林寺,就觉得你好像,就是没想到,你还活着。你师父还是隐瞒了,我问他无极呢,他告诉我,你也被毒蛇咬了,后来才知道那是见过苏东坡的牧童明乐。我之前来过终南山,也见过你,只是你年纪太小,可能记不得了。再说也没想到是你,你被扁头、阿长欺负,我看到了,却不好直接出面管,故而偷偷告诉你师父,因此你师父教训了他们。不知你还记得么?”咳嗽一声,气喘吁吁,脸色煞白。
“不要说了,好好歇息。”费无极愣了愣,细细一想,自思开来,五岁那年好像真有这档子事,我当日偷偷哭鼻子,有一个男人路过,看了我一眼,我还是哭鼻子。结果晚饭时候,师父就教训了扁头、无极,他们果然听话多了。没曾料想,他就是自己的爹,近在咫尺却不曾知晓。当时小小年纪心里就想,如若爹在,扁头、阿长就不敢欺负我了,可是爹,你在哪里,你好狠心。居然不管无极,无极被人欺负了,好可怜。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好生了得。为了不让费无天看到,赶忙背过身去,强忍悲伤,唏嘘不已。
费无天咬咬牙,好恨自己,不觉老泪纵横道:“我要说,不然死不瞑目。我这辈子话不多,就今晚话多。”
费无极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突然问道:“你去青城山那么久,没有娶妻生子?”
费无天喃喃道:“没有,此番前来终南山之前,在成都府收留了一个小孩子,叫做怡乐。太小,才出生半个月,留在青城山,让弟子照顾。算是行善积德了!”摇摇头,又惊又喜,费无极终于和自己说话了。
费无极微微一笑,叹道:“嗯,没想到你是这般好人。看来我错怪你了。行善积德,不错,不错。”
费无天摆摆手,惭愧道:“好人谈不上,问心无愧就好。”顿时黯然神伤,叹息不已。
费无极脸色突变,不由冷笑一声,喝道:“好一个行善积德!好一个问心无愧!自己的儿子不养,还去收留别人的,好大爱心?这不是如同自己的父母不养,却去收留阿猫阿狗一般,你良心何安?”
费无天听了这话,瞠目结舌,自惭形秽,不觉又咳嗽起来,结结巴巴急道:“无极,我,我----”费无极见状,马上默不作声。
“无极说的对,无极说的好,都怪我不好,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算是明白了。”费无天苦笑之际,轻轻点头。
费无极眉头一皱,冷冷的道:“我如今真的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了?”翻个白眼,哭笑不得。
费无天泪流满面,应声道:“我毕竟是你亲生父亲。”
费无极质问道:“那你给过我什么?”费无天盯着费无极的眼睛,问道:“你想要什么?”
费无极坚持道:“你能给我什么?”一语落地,如寒光一道,扑面而来。
费无天不紧不慢,微微一笑,叹道:“给你一条命,带你来到这世上。”
费无极反驳道:“带我来到这世上,孤苦伶仃,遭人白眼,无父无母,像个孤儿。”
费无天一时语塞,喃喃道:“我!都是我的错。”低下头去,心如刀割,万念俱灰。
费无极摇摇头,哭笑不得,立马上前抓着费无天的臂膀轻轻摇了摇,哭笑不得开来:“我以为我孤苦伶仃,我是孤儿。你却突然告诉我,我有一个父亲,一个曾经抛妻离子的坏爹,我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说话间泪如雨注。
费无天道:“都怪爹不好,爹好恨自己。”不觉眨了眨眼睛,泪如泉涌,抬起手,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费无极见状,便嚎啕大哭,抱着费无天,泪流满面,哭道:“爹!”紧紧地抓着费无天的手,感到一丝温暖。
“无极!”费无天喜出望外,泪眼迷蒙,也紧紧抓着费无极的手,生怕他马上离开,费无极的这双手,是费无天多少年的亏欠,如今儿子就在眼前,要握着,不可松开。
费无天渐渐伸手轻轻揉着费无极的头发,这如漆的黑发,与费无天花白的头发,一同晃人眼球。费无极多年以来不曾见到亲爹,如今见到,心中五味杂陈,又悲又喜。悲的是,太也姗姗来迟。喜的是总算有爹了。
“爹,您老了。”费无极泪光点点,眨了眨眼睛,细细端详起费无天。只见费无天两鬓斑白,眼角皱纹很多了。
费无天道:“无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