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自己不可以死。

她可以成全他。

可是，她现在要去救三哥，只要三哥平安她可以死！

她还是愿意一命换一命。

兜兜转转，哪怕是重生，也改变不了她和三哥的宿命吗？

遮天蔽日的悲怆让她的眼睛更红了，她伸手按住胸口，想要让心口的疼痛减少一点。

她无所谓地轻笑出声，眼底的所有情绪都被敛得干干净净。

“我可以死。”

“我还是那一句话，我现在有更重要……”她眼神扫过他带来的人，眸色突然暗了。

她缓缓地道，“三哥现在有危险，你也知道是你们母子对不起他，从来不是他对不起你们。我们之间的帐，我们一笔一笔的算。我可以死，只要你让我看到三哥平安无恙，他活着走出销金窟，活着摆脱暗夜的那些人。”

夏满回转过身，僵冷的手指指向云雾缭绕的山崖下。

她好似看到了当初进退两难的自己，心中一阵悲戚。

“如你所愿。”

“我的这条命是你的。”

她眼里没有了恐惧和慌乱，有的是视死如归的坦然，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毫不畏惧。

好似，在那深渊之下，有她的三哥。

有她的归宿。

有她的家。

她甚至还能笑。

算起来还是她赚，她本来就只有二年的时间，现在不过是提前死了，不过是提前把这一切还给容衍希。

她没什么好不舍的，也没什么还心痛的。

求仁得仁。

今夜，她只要三哥平安无事。

容衍希紧盯着她，“只要他平安，你就说到做到吗？”

他并不想对她动手，凭心而论，她是顾晚晚。

曾经他回容家的时候，她也算是叫过他哥哥的，只不过她经常都跟着容衍钦的屁股后面转，活脱脱的就是容衍钦的小尾巴。

她甚至还因为容衍钦敌对他。

但容衍希还是愿意给她一个体面，也愿意答应她的要求。

看得出来，她是很喜欢容三的。

可是……他也很想要笙笙回来。

她若不死，笙笙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说到做到。”夏满呼吸很微弱，眼神哀求，“你现在先帮我去救他。”

“我可以在这里等。”

“只要我知道他平安了，我就把这一条命还给你。”

容衍希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好，我信你。”

夏满笑着落泪，“好！”

见不到叶老爷，那容衍希去也是可以的吧？容衍希这一次从国内带了不少的人来。

容衍希的身手不好，但他带来了容老爷的人，他不会自己去，他不会开枪。

他让手下带人去救容衍钦。

而他和夏满则在山顶上坐着等天亮，等容衍钦平安脱险。

他会亲自送她上路。

很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和谐，一点也不危险。

以至于容衍希还能问她和容衍钦的故事。

夏满说了很久，从开始到遇见他，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的泪止不住。

“你有什么遗言要我带给他的吗？”容衍希问。

她木然地看着头顶的夜空，万念俱灰，像是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遗言……”

她的脑海是空空的，似乎不知道该从哪个字说起来。

或许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对死亡已经不惧了。

她更怕的是一一，是三哥。

她还有那么多没有来得及做的事，她总以为她还有二年的时间。

现在看来，她就只有最后的两三个小时了。

她低低地笑着，风声转瞬就将声音淹没，她好似在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