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一行人踏着晨雾便带着剩余的流民下山了。
到了半山腰处,先后寻回昨天不得已弃下的马车,只是马匹依然不见踪迹。
石头只打了声呼哨,两匹马儿便嗒嗒的踏着蹄子回到了车边。
程大器和石头各自将马匹的笼头套上,又顾虑到马车坐不下这许多人,便只将收回来的一批粮袋放进车里,仍是牵着马前行。
下山的路总归是好走些,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山脚。
担心路上再生变故,于是几人商定分出一辆马车,将部分流民和分给他们进城的粮食先行送去鄞州城后再返回,如此折返两次便可将所有流民悉数送入城中。
剩下的流民俱是再三拜谢不谈。
所幸山脚处离鄞州城不远,等到了晌午也就将流民全部运送完毕。
“没想到折腾了几日,咱们还是在这鄞州城边上。”程大器一边喝着疙瘩汤,一边感慨道。
徐青莲回应道:“是啊,还好今日便可启程,此事也算是善了。真想快些到江南落脚。”
饭后又将锅具和陶碗都收上车,一行人终于正式前往青州。
沿着官道又行了几日,前进途中竟偶遇一辆马车同行。
大伙儿都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扬鞭提速,渐渐超过了那辆马车。
只是有一处奇怪,那马车内也是一家三口,只是负责驾车的却是一名妇人和一个孩子。
那为人夫君和父亲的男子却不顾妻儿辛劳,只管自己大剌剌躺在马车内,看着也不似是病重或身体不适的样子。
“看看他,哪有点男人的样子。”正在驾车的程大器撇了眼那马车里的人,又摇了摇头,对那男人的行径很是不屑。
很快到了傍晚,众人将马车停靠在路边,寻了个避风之处开始生火做饭。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 先前遇到的马车也往此处驶来,停在不远处。
只见负责淘米做饭的仍是那对母子,车上的男人自从下车后,便径直走向路边的大树躺下歇息。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沈晏止几人,对那男人的印象便都变得极差。程家人也都觉得不宜和此人同行。
谁知那男人看到程大器他们却主动凑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众人,只觉得他们在这逃荒路上依然个个衣衫整洁、面色红润,队伍里又还带着累赘的老人和襁褓里的娃娃,想来一定是不缺衣穿,不少食吃。
于是他自顾自的开口介绍道:“小生赵孔方,给诸位见礼了。那边的是贱内赵张氏,和我儿赵志钱。”
“看几位大哥都是面善之人,不如我们同行,也算路上互相有个依靠。”
程大器自然不愿意,“赵兄弟,你看我们一行也是带着老母和妻儿,实在不便和外人同行啊。”
只是这赵孔方却装作听不懂他的拒绝一般,连声说:“无妨无妨,小生的妻儿也可帮着一起做饭洗衣,咱们吃在一处,便不算外人了。”
一行人听罢都很是无语,只是也不便直接撕破脸皮,只好如了他的意。
赵孔方打定主意要跟着程大器他们,因此虽然程家一行人的反应都很冷淡,他也毫不介意,只一味的让妻子将锅具搬过来,要和程大器聚在一处。
见往后同行已成定局,程老太太和徐青莲在一边悄悄地交谈起来。
“奇怪,看这赵相公和他娘子孩儿的穿着打扮皆是绣了纹样的绫罗绸缎,想来家里应当不缺侍从,即便逃难也不至于叫夫人亲自赶车啊。”
“是啊,不知是路上发生了何种变故才沦落至此。咱们等会言语中得注意着些,不要触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程老太太拍拍徐青莲的手,两人如此这般商定。
小清宝儿躺在徐青莲怀里将她们的言论听的一清二楚。
闲来无事,想到既然要和此人同行,便不能不知晓底细,否则路上始终有隐患。
于是她顺手掐了一卦。随着她修为提升,卦象中能看到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她粗略一扫,便觉得娘亲和祖母只怕是将这赵书生想的太好了。
【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