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内。
几案上的茶壶壶嘴咕嘟嘟的冒出热气,袅袅升腾着浓郁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像一场雨后的清新。
此时的妙玉被陈淼“直白”的话语激得恼羞成怒,红润的粉唇无意识哆嗦着,身前的饱满起伏不定,心绪难平。
迎上陈淼那双锐利的目光,僵持片刻,见其目光微垂,似是直透人心,不由让妙玉芳心一颤,美眸瞪圆了来。
他不会真要扒自己的外衣吧!
人的影,树的名,眼前的少年并非善茬,以陈淼动手动脚的习惯,还真有可能。
念及此处,妙玉芳心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隐约间,心底深处似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悸动,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妙玉心神颤栗,僧袍下盘坐的笔直紧了一分,那张粉腻的脸蛋嫣然欲滴。
在陈淼的审视下,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迫迎面袭来,让妙玉眸中闪过一抹慌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樱颗般的贝齿紧咬着粉唇,一言不发。
陈淼挑了挑眉,说道:“师太,斟茶过来。”
妙玉娇躯一颤,也不敢看陈淼,玉面绯颜,紧紧抿着朱唇,犹豫几许后,才在某人的“压迫”下慢悠悠的起身,身形有些不稳的朝里屋走去,显然是去拿茶杯去了。
陈淼凝视着妙玉离去的背影,心中嗤笑一声。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妙玉真要是高洁,那陈淼敬她三分,然而实际上,这妙玉自诩为出家人,勘破红尘,过于标榜高洁,明里暗里都嫌弃旁人的“脏”、“俗”,但无论是给贾母奉上老君眉的鞍前马后,还是对于刘姥姥的嫌弃以及对生活的讲究,无一不表明妙玉的世俗,甚至于某种程度而言还不及一个红尘俗人坦荡。
装模作样,矫揉造作,不就是言行不一,假清高,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俗气。
面对妙玉师太这种假清高的人,那就不能客气,越是给她脸,她就越是晒脸。
邢岫烟抬脸看了一眼陈淼,秀丽的脸颊现着一抹不自然,思忖几许,轻声道:“殿下,我和师太比邻住了十年,无事便到她庙里去作伴,她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但率性天真,我所认的字,都是承她所授,毫无藏私。”
陈淼面容一怔,凝眸看着邢岫烟那秀丽的玉颜,轻笑一声,说道:“本王心里有数,还是说在烟儿心里觉得本王仅是因为师太的美艳才另眼相看?”
邢岫烟:“.......”
难道不是!
“是小妹肤浅了。”
邢岫烟芳心顿了顿,那秀丽的脸蛋儿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不知是因为“烟儿”的称呼感到羞涩,还是直言妙玉美艳感到难为情。
陈淼也不在意邢岫烟的态度,笑着说道:“烟儿若是肤浅,怕是难寻细致之人了。”
听着陈淼的夸赞,邢岫烟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涟漪,羞红着脸低声道:“殿下谬赞了。”
“谬赞?”
陈淼凝视着邢岫烟娇羞的玉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说道:“烟儿虽是家常旧衣,但却难掩出尘的气质,最可贵处在于清淡出世、安贫乐道,如“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实非一般女子所能及。”
这话陈淼说的不假,邢岫烟出身贫寒,但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保持乐观的心态生活,不卑不亢,没有被外界的诱惑所腐,殊为难得。
正如脂砚斋所评的“老鸦窝里出凤凰”,逆境中生长的高洁之花。
邢岫烟闻言心尖儿一颤,垂着螓首不敢看向陈淼,素手攥紧绣帕,只觉羞涩不已。
好端端的,怎么就夸起自己来。
陈淼见邢岫烟抿唇不语,那张秀丽的玉颜愈发的绚丽,心中便起了逗趣之心,打趣道:“若烟儿空有一副皮相,以色侍人,不消一年半载便“色衰而爱驰”,本王犯不着另眼相看。”
邢岫烟垂下螓首,粉腻的脸颊上,红晕一直蔓延至秀颈,一颗心不自觉的砰砰跳了起来。
殿下虽然说得直白,但却相当坦诚,以色侍人,的确难以持久。
而且以殿下的身份而言,什么女人得不到,至于把她这个“山野村姑”带进王府?
旁的不说,王府里的丫鬟哪个不是有颜色的,并不比她逊色多少,但陈淼身边的丫鬟也就寥寥几人。
可见,一般俗流难以入殿下的眼。
陈淼正欲继续逗趣,余光瞥见一侧帘布下的阴影,目光微微一动,笑着说道:“至于妙玉师太,原是出身官宦人家,因从小多病,不得已皈依佛门,带发修行,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佛门,懂事了家中已然遭逢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