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原谅鲤儿所犯下的错?”
月华淡淡一笑,“不管王爷能否宽恕鲤儿,铃儿姑娘都要一试,不是吗?”
铃儿点头,跨步越过月华,又不禁回眸一笑,“我会全力争取的。”
月华含笑挥手,示意铃儿走入公堂。
铃儿没再迟疑,腰板似也完全挺直了。
公堂,还是那个令人窒息的公堂,只是公堂之上也多出了两位女子。
沈安若与梨泪落座两侧,虽端正肃然,却使铃儿感到暖意满满。
——要知道,公堂上是不会有女子陪审的,女子更不能为官,非传唤甚至连门都进不来。
铃儿已在暖笑,暖笑中有感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庆幸。
她虽不知沈安若和梨泪会不会为自己说话,但,只要有两位女子坐镇,她便也能说出一种偏重于情感的言语了。
——女子重情,乃是不争的事实。
——可在那威严十足的公堂之上,又有几位官老爷能了解身为女子的那份情深义重呢?
“铃儿,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秋篁谷神庙内壁画上的女子就是你吧?”
齐麟没有拍响惊堂木,反倒直奔主题,声柔语缓。
铃儿在愣眸间跪下身子,微微点头,“是的,神庙所绘的秋篁神正是小女子。”
齐麟笑了笑,“可你左手上也无玉瓶,右手间亦没握上明珠啊...”
铃儿叩首道:“回王爷的话,小女子出生在秋篁谷,自小没见过娘亲,爹爹常去“仙乐坊”赌钱常将小女子独留家中。我想过寻找娘亲,也问过左邻右舍,他们皆言娘亲在“仙乐坊”侍奉贵客,自此我也对“仙乐坊”充满了好奇。”
“可,“仙乐坊”又绝非我想去就能去的,无人愿意载我一程,更无人愿意让我登船。那时,我身体幼小根本无法自己撑船,便也只能整日流连在湖边,久望湖心。”
齐麟,缓慢说道:“你也是在那时遇到的大鲤鱼,对吗?”
铃儿点头,“初遇鲤儿时,它也只是比寻常鲤鱼大一些,但,它全身红艳,似也颇懂人意。它见我并无伤害它的意思,便也常在我眼前停留。慢慢的,我就开始和它说话,向它诉说着对娘亲的千百思念...”
齐麟,皱眉道:“这期间...你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铃儿,说:“爹爹虽是个赌徒,却也隔三差五回家一趟,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回一些米粮和吃食。米粮不多,有时是两个拳头大小的份量,有时还会更少;吃食倒很丰富,有糕点,有菜肴,还有一些香茶。”
“儿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食物是怎么来的。直到我长大后,才知晓米粮是爹爹靠“仙乐坊”客人们的赏银买来的,吃食则是客人们吃剩下的饭菜,被爹爹偷偷地带了回来。”
“爹爹虽然身份下贱,我却也成了同龄女子羡煞的对象,因为她们的爹爹多半不会回来看望她们,她们也只能独自到湖边捕杀鱼虾进行充饥。”
“也正因如此,我与鲤儿也改成了深夜相见,我怕鲤儿有天会被她们捉去,深夜相见便能杜绝有人伤害鲤儿。”
“深夜相见...”齐麟若有所思道:“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你便会在湖边摇响手腕上的铜铃对吗?”
铃儿微微点头,“这是我与鲤儿约好的,起初我也不知管不管用,但,鲤儿每次都能如约而至。”
齐麟长吸了一口气,脚踏座椅,慢慢歪斜着身子,“本王是否能理解为...其实你也不知晓鲤儿是在何时变成大鲤鱼的,因为就算借着月光,你也无法看清鲤儿的全貌...”
铃儿再次点头,“在我知晓鲤儿已变成巨大无比的大鲤鱼时,已是我十六岁的那年冬季。”
齐麟,好奇道:“那年冬季发生了什么?秋篁谷四季如秋又哪来的冬季?”
铃儿,低声回道:“这就不得不提一提秋篁谷中的规矩了...”
“在我得知爹爹需要在“仙乐坊”和家之间不断往返时,我就提出过想让爹爹带我去“仙乐坊”的想法,一来我可以见到娘亲,二来爹爹也不必再这般辛劳。没曾想,爹爹不但大发雷霆,还痛打了我一顿,爹爹更在痛打我后,抱头痛哭了起来...亦不断喃出着我为何是个女娃的怨语...”
齐麟,不解道:“这与是不是女娃又有什么关系?”
铃儿缓缓垂眸,说道:“按照谷中规矩,女子到了及笄之年后,就要被送到“仙乐坊”中学习。如果能留在“仙乐坊”也能享尽荣华富贵,只是再也不能归家。如果不能通过考核,就会被赶回家,定为罪人。若想恕罪,只能找一男子结合再生出一女娃后,才能有资格再入“仙乐坊”为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