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狮子被摸得发亮。`s,w¨k~x¨s_w/.,c~o^m¨
刚迈过门槛,就闻见一股甜腻的香,混着脂粉气和熏香,把晨光都染得黏糊糊的。
老鸨是个穿桃粉色旗袍的胖妇人,手里摇着团扇,看见杨明汐三人,眼尾的笑纹堆成了褶:“三位是听曲儿还是寻姑娘?我们苏姑娘刚开嗓,那琵琶弹得,能让石头都动心呢。”
杨明汐摸出块碎银子塞过去,金算盘在袖袋里敲出轻响:“就找苏姑娘。”
老鸨掂了掂银子,眉开眼笑地往楼上引:“姑娘有眼光!苏姑娘在‘听雨阁’,不过今儿有位贵客在,怕是要等——”话没说完,楼上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琵琶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个女子的惊呼声。
唐家航把包袱往廊柱后一靠,撸起袖子就要冲:“是不是出事了?”
晚儿攥紧骰子,突然扯住他:“你听,那惊呼声里,有骰子落地的声音。”
果然,惊呼声里混着细微的“嗒嗒”声,三短两长,正是他们在船上约定的暗号。
杨明汐心里一松,跟着老鸨上了二楼。
听雨阁的门敞着,靠窗的软榻上斜坐着个穿月白衫的女子,怀里抱着琵琶,指尖还沾着根断弦。她对面站着个穿锦袍的公子,正弯腰捡地上的骰子——竟是苏文轩!
“苏文轩?”杨明汐差点把算盘甩出去,“你不是在船上说要回京城吗?”
苏文轩直起身,手里捏着颗骰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说‘逗你们的’,可没说要去哪逗啊。?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他转头看向月白衫女子,“这位就是苏姑娘,我远房堂妹。”
苏姑娘抬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泪珠,倒不是吓的,眼底藏着笑:“文轩堂哥说,有位会算账的姑娘要来取东西,让我在琵琶里藏好。”她把琵琶翻过来,琴腹上果然有个暗格,里面塞着卷油纸包。
杨明汐刚要去接,楼下突然传来喧哗。
老鸨慌慌张张跑上来:“官爷来了!说是查逆党余孽!”
苏文轩往窗外瞥了眼,青石板路上果然来了队官差,领头的正是芦苇荡里那个绿袍官差——他脑门上还贴着块膏药,想来是被货郎老汉的扁担拍的。
“看来李嵩的人追来了。”他把油纸包往杨明汐手里一塞,“这是珩王密信的副本,真迹在藩王书房的砚台底下。你们拿着副本去听雨楼,找掌柜的换真迹。”
“又是听雨楼?”唐家航挠头,“那掌柜的茶壶里不是藏官印吗?”
苏姑娘突然笑出声:“堂哥早说你们会这么想。听雨楼掌柜的茶壶,昨儿被我堂嫂摔了——现在官印在他的烟杆里。”
她把琵琶往苏文轩怀里一塞,“你们从后窗跳,我应付官差。”
后窗对着条窄巷,晚儿率先跳下去,落地时踩翻了个泔水桶,溅了满裤腿油星。
唐家航扛着包袱跳下来,差点撞翻墙根的酸菜坛子。-m¢a-n′k?a.n?s?h-u^.`c/o,m′
杨明汐最后跳,刚站稳就听见苏文轩在楼上喊:“对了杨姑娘!王大人说,你的肖像损失费,他让我给你带了幅画抵债!”
苏文轩的声音顺着窗缝飘下来,杨明汐正扒着墙根喘气,闻言差点把刚咽下去的唾沫呛出来。
她摸出金算盘往墙上一磕,铜珠子撞出脆响:“这混球!等我逮着他,非得让他知道算盘珠子塞嘴里是什么滋味!”
晚儿正蹲在地上抠裤腿上的油星,闻言突然笑出声:“说不定画得比海捕文书强点?至少不给你画胡子了。”
“强?他能画出什么好东西?”杨明汐气鼓鼓地往前走,没留神脚下的石板缝,差点被绊个趔趄。
唐家航赶紧扶她一把,怀里的包袱“哗啦”响了一声,不知是三姨太的银钗还是那身官袍的玉带在闹腾。
窄巷尽头连着片菜园,架上的黄瓜坠得直晃悠。
刚钻过篱笆,就见个戴草帽的老汉蹲在畦埂上浇菜,见他们满身泥污,直起腰笑道:“三位是从怡红院跳窗的吧?苏公子早吩咐了,让我给你们备着换的衣裳。”
他指了指田埂边的竹筐,里面叠着三套粗布短打,还压着个油纸包,“这是苏姑娘让捎的点心,说堵着藩王前先垫垫肚子。”
杨明汐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绿豆糕,边角还沾着点琵琶弦上的松香。
她拈起一块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凉意刚压下火气,就听见菜园外传来官差的呵斥声——那绿袍官差大概是没在怡红院搜到人影,正带着人往这边追。
“往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