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衣领簇拥着他的脸,精致得跟一个假的娃娃一样。
季清月提着衣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道:“夫君觉得好看吗?这是芷嫣姐姐给我的,说待会儿画师要来。让我跟着一起去。”
“很好看,不过不是因为衣服。”袁铭道。
不是因为衣服还能是什么不言而喻,季清月的脸红了红,生怕在外头出丑,连忙换了个话题。
“刚才过来时,远远就看到夫君眉头紧皱,你在看什么?”
季清月来得突然,那封信就在袁铭手里,他轻易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看完信,季清月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我哥没有失踪,也没有抛弃我。”
“嗯。”袁铭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放在腿上轻拍以作安慰。
“十年了,他写给我的信还有那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季清月抽噎道:“难不成是他托付的信差出了差错?”
袁铭道:“一次两次可能是信差的问题,但这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信中说大哥一年最少寄出两次,十年间共计二十多次,怎么可能每次都错了。”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季清月低声念叨着:“梁夫人的弟弟就是成县驿站管事……”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嘴里的喃喃戛然而止,一双眼睛通红。
他紧紧抓住袁铭的衣袖,恨声道:“我知道了,一定都是梁夫人干的,她巴不得我哥永远回不来。”
袁铭抱住他,郑重道:“不日我们就要启程去成县,我们去季府亲自问问她。”
因为这件事,季清月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但在人家的婚礼上,他还是努力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
拜堂礼结束之后,袁铭就寻了个借口带他走了。
回家之后季清月表现得十分正常,,情绪看不出太大的起伏,也没再哭,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袁铭知道这时候让他一个人安静待着比较好,就没去打扰他,来到厨房炖起了汤。
曹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很是担心,去卧房门口转了好几次,又没敢敲门打扰,干脆来厨房帮袁铭烧火。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没人说话,甚至能听到柴火烧着后爆裂的声音。
季清月在席间就吃了一点点,袁铭没敢做油腻的汤,就煮了点红枣莲子甜汤。
汤煮好了,袁铭和曹氏对视一眼,都想去卧房送汤。
曹氏道:“你从小到大就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哄哥儿开心,你进去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叫月哥儿白白伤心,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袁铭:“……”
他正要开口,厨房门口突兀的响起一阵轻笑声。
季清月眨眨眼:“夫君和阿娘在做什么好吃的?煮好了都不叫我,难不成是想背着我吃独食?”
曹氏急了:“月哥儿你怎么出来了?阿娘正准备给你端进去呢,这一锅甜汤都是给你煮的。”
说着,她就端起汤碗,放在了饭桌上,招呼季清月坐下来尝尝。
袁铭:“……”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娘就是典型的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
袁铭叹了口气,来到季清月身边坐下。
季清月舀起一勺汤喝了口,微甜的口感在口腔内爆开,让他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好喝,夫君的手艺!”
看着季清月甜甜的笑容,袁铭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清清喜欢就好,锅里还有。”
曹氏关切的问了他几句,见季清月确实想开了,就没有多待。小夫夫两个还有体己话要说,她杵在这里属实不合适。
喝完甜汤,两人就回了卧房。
躺在柔软的床上,季清月看着袁铭忙前忙后,突然说道:“我的嫁妆,该讨回来了。”
袁铭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来到床边坐下。
“想好了?”
回门那次,他们就说过嫁妆的事。但是那时候季清月还顾念着和家里的情分,不愿彻底撕破脸。
“我哥的信件肯定是梁夫人藏起来了,这么多年过去没有我哥的丝毫音讯,哪怕我爹对他有一点点关心,也不会任由梁夫人搞小动作。”
季清月的嘴边勾起一个悲凉的笑:“说到底,造成今天这一切的都是我爹,是他的纵容、无视,才让梁夫人越发肆无忌惮。”
袁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夫君,这次我可能真的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季清月哽咽着说道。
袁铭把他抱得更紧:“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阿娘,还有远在西北的大哥,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