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掀开被子一角:“天高任我游,云峰曾经困不住我,现在也不能”。
宁慧生朝床上的人隔空一个大比兜子,这逆子还是闭眼睡觉比较听话。
他最终怒气冲冲负手离开。
待屋子安静下来,何笙飞快回忆刚才与宁慧生的对话有没有出格的地方,有没有让自己在他面前尴尬的。
显然自己没有,但宁老爷子有……
什么叫与他双宿双飞。
诶。
何笙暗暗叹气,转过身去桌边倒水。
宁楚月指尖飞快抓住他的衣角:“哎哟,疼”。
何笙立马停下,着急回头:“哪里疼?”
宁楚月将另一只手递给他:“手疼”。
“???”
明明腰受伤了,什么时候手也有问题了?
他捧着宁楚月的左手来回仔细看,的确啥也没看出来。
“手哪里疼?”他又问一遍。
“捶敲棺材板儿捶得疼”。
“………”。
好家夥,全听见了。
他扔掉宁楚月的手,死死瞪他:“你在山上故意装晕?”
宁楚月无辜道:“是有意识,但睁不开眼,更没力气说话”。
一想到宁楚月是为了自己这般,何笙顿时心又软下去,接下来的三五日,宁楚月就是他的大祖宗,安心使唤着直到伤好出门。
年关将至,还有两日工夫,何笙在厨房给刘妈帮忙,几乎脚不沾地,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宁慧生自上次后似乎也没再找他麻烦,可能跟宁家伯父要来有关,腊月二十九会携家带口前来团圆。
直到中午,他才得空喘口气,端着一碗南瓜饭在后门逮着何康吃饭。
接连几日吃药,何康的脸色红润不少,明显说话气力足了,行动愈发活泼。
“哥哥,我吃饱了”,他着急找宁满寿玩儿,躲开勺子道。
何笙也不强迫他继续吃,放手随他去:“看见楚月哥哥没?”
何康驻足,摇摇头:“满寿少爷说楚月哥哥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出去了,神神秘秘的”。
何笙吃把剩下的南瓜粥吃掉,叮嘱道:“嗯,你去吧,别跑太远”。
“好!”
何康前脚刚走,住在前边儿的韩木匠走过,手提一袋东西朝何笙拱手:“恭喜呀,何笙”。
何笙:“…嗯?”
韩木匠连说两次恭喜走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刘木匠背影。
“恭喜恭喜,何老夫人在天有灵,肯定替你高兴的!”
何笙扭头,只见卖豆腐的张娘子提着和韩木匠一样的袋子,喜笑颜开朝他打招呼。
他楞了楞,终是察觉不对,顺着小路走向越来越多的人群。
按理说这个点儿应该都在家吃饭,怎么会往外跑,人手提一个袋子。
跟他打招呼贺喜的人越来越多,前方不远处好多人绕成一个圈。
走近几步,才看清人们围着的是一辆马车,很眼熟,乡亲们袋子里的东西也看清了。
一罐蜂蜜,一盒糕点。
“就等着喝你与楚月的喜酒啦”。
“到时候我带着一家子都来!”
越跟人群往里走,他一头雾水地拨开几个人,就看见宁大祖宗把马车前放了两个大箩筐,里面全是蜂蜜和糕点。
他正喜气洋洋地给人分发物品,还一边对面前男人说:“记得把闺女带来一起吃席”。
“没问题!你们的喜酒我一定要讨来吃”。
何笙:“………”。
他实在没脸走进去,捂脸又退出来,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思考回去宁慧生该把他蒸了还是煮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