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春牛
刘清医术是真好,一服下去,才喝了一次,何笙就觉得小腹暖盈盈的,充满生机活力。
第二日一早吃过饭,何笙精神抖擞地开始锄荒种菜。
“哥哥!”
何康从山坡下蹦跶跑上来:“他们要去打春牛,我也想去,争取给你带一块春泥回来”。
何笙站直腰身,歇口气道:“去呗”。
打春牛在云峰是一年中特别热闹的活动,整个云峰安排了五处地方。
芭蕉坪和石坝子就在黄牛岩。
村长会找人将两人高的泥牛运到黄牛岩的山顶,炮仗声响,男女老少都会去敲打泥牛,争夺一块碎泥带回自家的田地,保佑新的一年穰穰满家。
眼见何康要跑远,他喊道:“等等!”
何康回头:“咋啦?再晚去就来不及咯”。
“去屋里问问敦儿,看他去不去看热闹”。
何康原地跺脚,虽不情愿,也照做了。
原以为敦儿不会去,他竟然下床起来了,同何康下坡往黄牛岩去。
“看看热闹就成,站远点”,何笙叮嘱敦儿道。
敦儿点头,他野惯了,老在床上待着不舒服。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一炷香就爬到山顶,不过何康还算记得身后跟着的是个病患,脚程不算快,还在路上折了两根粗木棍,准备待会儿打春牛。
此时山顶上聚集了一大拨人,密密麻麻的。
何康踮着脚看向最里面,春牛已经运到了,可惜被人层层围住,看不见牛全身。
“喂,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何康猛地铁头往里挤。
“让让让,有小孩儿”,他一边嚷嚷。
“小孩边儿去!”
“走开走开,别凑热闹!”
人群里不知谁在往外挤何康。
何康岂会认输,顶着后背和脑袋上的巴掌,继续往里挤。
可惜很慢,他挤出一身汗,估摸前进七八步。
咔呲一声。
“我的棍子!”
何康扭头,左手木棍不知被哪个倒霉催的掰断了。
他气恼地扔掉另外半截木棍使劲往前推:“走开!走开!”
凭借一股遇神杀神的架势,不服输继续往前走,这回力气直接增加一倍,往前冲出五六步距离。
再也冲不动了。
此刻,一声“打春牛喏!”
接着是劈里啪啦地炮仗声。
打春牛正式开始!
人群簇拥着前进,何康也被迫往前,身体被挤成了个扭曲的姿势。
就这情形,他还从地上薅起来一根还算像样的棍子,高兴地握在手里。
“诶诶诶!”
不等他高兴太久,左边身体让人挤空了,直落落往旁边倒去。
密密麻麻的腿和脚,这要倒下去,只怕得被踩成肉泥。
何康绝望闭上眼,默默祈祷要真有点什么,他亲爱的哥哥别太伤心。
手掌落地的瞬间—————右胳膊被一股力拽起。
惊魂未定还没站稳,他就看见敦儿站到自己身后,双手紧紧拽着他胳膊。
接下来就是敦儿带着他七歪八绕,各种小动作加上,像泥鳅似地在人群里扭来扭去,竟然神奇的,稀里糊涂站定,离春牛仅隔一步之遥。
何康不等想清楚,手里棍子拼命往春牛身上戳,泥末簌簌往下掉。
敦儿眼疾手快,接下稍微完整的一块泥巴后,拽着何康飞快退出人群。
在远离春牛一百步的地方,敦儿放下何康,一张原本苍白的脸,因为一场打春牛,变得红润起来。
何康咳嗽两声,整理乱掉的衣服,嘴硬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他挤进来都快脱层皮了。
“走的”,敦儿挑挑眉,很自然道。
何康脸唰一下黑了,没好气道:“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吗?”
敦儿轻哼一声,懒得理他,直接将泥块塞到何康怀里,转身大步往来时的路走。
何康掂量着泥块,思索它到底算谁打的。
一直走上去石坝子的小路,他才鼓起勇气。
看着前面挺直的背影,他主动赶上去:“是你带我挤进去的,但春泥是我打的………”。
后面半句话拉得老长,任敦儿再傻,也知道他打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