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庆来将白瓷碗推到周浩沈面前。
周浩沈一身寒气,还没缓和过来:“没事,有口吃的就行……咳咳”。
他掩嘴咳嗽完,勉强握住筷子。
庆来的欢喜还未消散,沈浸在周浩沈突然到来的欣喜中。
直至注意到周浩沈的手,心疼发紧:“大人的病……加重了?”
周浩沈小指尾蜷了蜷:“老样子罢了,不必介怀”。
庆来嘴角牵笑:“不打紧,明早我寻遍胡州名医,大人……”。
“不着急”,周浩沈擡手打断他:“先带我去见宁楚月”。
庆来呼吸一窒,慢慢道:“大人找他做什么?怎么一来就提他,比关心我更甚,我可要吃味了”。
他一脸佯装轻松,配上吃醋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替他喊委屈。
周浩沈无奈摇头,吃口面道:“他和郭玄的情况,我已明白七八分,救人水火的事,我的病暂且放一放罢”。
庆来不再伪装,往椅背后仰坐:“纪则铭目前态度不明朗,宁楚月的生死在他一念之间,变幻莫测,大人这个前太守去了,宁楚月只怕死得更快”。
周浩沈默片刻:“何笙手上拿着宁楚月寄给我的信,此躺我非去不可”。
庆来凝眉坐正:“什么信?何时写的?他怎么拿到的?”
“这不是重点,关键那封信何笙拿去想给楚月脱罪,纪则铭不会轻易相信”。
庆来想了想,一掌拍到桌上:“不行,信得赶快拿回来”。
商人与官员勾结,罪加一等。
周浩沈扭头看庆来,气笑了:“我看你气急失智,他拿封来历不明的信去,纪则铭肯定反咬,咱们要帮他”。
庆来缓坐回去,胸口起伏不定。
直到第二天早上,同周浩沈站在兵马司狱的堂内,两边狱卒巍巍站立,他才意识到陪着周浩沈在做什么荒唐事。
这是何笙站肺石的第三日,纪则铭终於过堂见他。
纪则铭一眼便看到堂外人群里的周浩沈和庆来,主要怪庆来一身白衣,气质卓群於周围的百姓,太难忽略。
他放下何笙递来的信件,恍若未看到周浩沈,垂眸打量堂下何笙。
“你的腿断了?”
何笙瘫软在地,冷汗涔涔地哆嗦不停,整个脸憔悴而又执着。
“回大人,是的,不信您可以查验”。
“招附近的大夫来,查验他的伤情”。
纪则铭摆手,最靠前的狱卒拱手回应“是”,一路小跑出了大堂。
桌案上的沙钟沙沙作响,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周浩沈在庆来耳边低语一声,庆来便低头侧身跑了出去。
狱卒与庆来一前一后,隔着有段时间,堂上纪则铭并未疑虑。
周浩沈一直关注着地上的何笙,他看起来状态特别不好,但愿能拖到大夫来。
陈熙云很快跟着狱卒赶来,见状,周浩沈松了松气,万幸今日她在坐诊,更万幸曾经宁楚月提到过她。
陈熙云背着医药箱蹲到何笙面前,浓厚的血腥气令人皱眉。
她伸手去拉何笙的手腕,被何笙甩开。
狱卒凑过来要强行抓他时,陈熙云再次抓住他的手腕。
“我奉大人之命,检查你是否有夸大或者隐瞒病情”。
听到细细温和的女声,何笙擡头,先是惊讶一瞬,很快便主动递出手腕,不言不语。
左右手把过,陈熙云揭开他的裤摆,目光不着痕迹颤抖一下。
她捏捏他的脚踝和膝盖,低声问:“疼吗?”
何笙摇头,没有知觉。
陈熙云长吐一口气,站起来朝纪则铭弯腰行礼。
“回太守大人,此人髋关节脱位,胯骨不整”。
“可真能忍呀”,人群里的看客们唏嘘。
“站了两夜呢,还能坚持成这样,看来是真有冤屈”。
庆来盯着何笙,突然有些能理解他,若为了周浩沈,无论是官覆原职,还是身体健康,他也愿意做一切事情。
纪则铭摆手让陈熙云退下,捏着那封信走下堂来:“你是满月商铺的夥计,替商铺老板宁楚月喊冤,认为商铺逃避税银的罪责乃郭玄污造,对或不对?”
“对”。
何笙尽量挺直腰身,死死咬住下唇。
“本官问你,郭玄为何污造?”
“牵涉郭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