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2)
破水以后疼痛感直接拉满,疼到无法呼吸。
“商言哥哥,我回来了,”何康的声音由远及近,“只剩街角卖饺子的了,行吗?”
“没讲究,有什么吃什么”,杨商言好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生孩子,能有吃的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他从窗户接进来一碗饺子,搁到床边的柜子上:“趁不疼的时候,塞几个”。
“好”,这会儿正不疼,何笙用勺子舀起一个饺子,顾不得烫嘴,咀嚼两下赶紧吞下。
“水烧好了”,何康在外面喊道。
“放竈台上温着”,杨商言提声,又说:“多准备水候着,要用的地方多着呢”。
“好,还要什么吗?”
杨商言想了一下,不放心道:“最好去妙安堂给陈大夫知会一声”。
万一呢,他怕自己应付不来,出现什么状况,毕竟哥儿产子比女子还凶险。
“我刚顺路去了”,何康摇头:“持续大雨雹,城外野河结了冰,听说掉下去不少人,苏太守调令全城大夫前去救人”。
野河竟然结冰了。
宁楚月会不会也在……
何笙不敢深想,哑着嗓子喊:“阿康,快去…看看…”。
说话时断时续,何康却已然猜到。
他应着,又跑出门去。
想着想着,何笙眼眶发酸,扭动身子怎么也不能缓解疼痛。
他脑子里却想的是宁楚月一身冰冷被人擡回来的场景。
想想…就无法呼吸。
“生孩子你都没哭,倒担心你男人红了眼”,杨商言摇头叹气,附身又给他检查一遍:“快了,等开全了,后面就靠你自己”。
何笙点头,颤巍巍地端着碗含一个饺子进嘴。
杨商言将剪刀架在火盆上烤:“你现在虽觉得疼得死去活来,再不生了,这些痛明日等你看着你男人抱着他,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就都忘记了,恨不得再来两个,只有一个时候,会悔不当初。
何笙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饺子在嘴里咀一下都没心思,只虚含着。
“什么时候?”
“你男人对不起你,让你觉得心寒的时候”。
“……”。
趁着疼过去,他赶紧咽下饺子。
何康走后的时间,总觉得格外漫长难熬。
何笙已经站不住,歪到床上抱着闷哼,真是越来越疼,床单全都被抓得乱糟糟的。
不疼的空隙,他会撑起来看向门,等人平安回来才好放心。
杨商言出去换干净热水进来,搓手道:“雪又堆了一尺深,只怕不少地方要受灾”。
何笙侧卧,抓住床头的帘子,后背抖如筛糠。
“你盼着男人回来也没用,现在只能靠你自己”,杨商言摇摇头,把干净的帕子叠好一摞,抽几张出来浸水打湿。
“哐当”一声,房门外的大门被推开了。
“阿笙”。
何笙白着脸回头,是宁楚月的声音。
看到宁楚月一脸紧张的样子,唰一下眼泪不争气就淌下来。
宁楚月反应很快,回手掩门把何康关在外面,冲到床边一把握住他伸来的手,听他委屈哑声抱怨了句“疼”,心都要被刀子戳破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宁楚月从上到下打量他全乎的身体一遍,才肯放心。
何笙看见他苍白的脸,一瞬间所有委屈涌来,眼泪根本止不住。
“行了行了,哭只会浪费你的精力”,杨商言制止他放纵情绪。
好在何笙很听劝,用袖子擦擦眼不哭了,只是握着宁楚月的手再也不肯撒。
“对不起,我想着半日就回来,骑怀风快,没想到这么大的雪……”。
宁楚月急着解释,越说越后悔,紫叶根冻死就冻死,就这几天非要留何笙一个人了。
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哗哗往下掉。
特别是看到凉透的半碗饺子,糊成面坨坨,漂着一层油。
趁不疼了,何笙用袖子攒干他的眼泪,手心里攥的衣服是冰凉湿冷的,哪里能不知道他肯定也掉进冰窟窿了。
他推推宁楚月:“竈台上有热水,赶紧洗个澡换衣服”。
是关心的语气,何笙肯定不怪自己,但他难免自责。
“我不走”,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守在何笙身边。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