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气,想抓他上来细问,但赶过去时旧伤又发作,动作慢了些,他还是死了。”
带出来的衙差颇有经验,前去检查了两具尸体,已大致看出死因,过来禀道:“正如秦小娘子所说,井超胸腹部两处刀口,与青叶自尽的那把刀尺寸一致,应是青叶所刺。但他腹内鼓胀,应是重伤后死于溺水。”
沈惟清道:“守在此处,我会通知院里带仵作前来处理。”
衙差领命而退。
沈惟清揉了揉阿榆的右膝,轻声问:“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我没事……”
阿榆才要站起,已被沈惟清拦腰一抱,轻松揽于怀中。
“额……”
阿榆略懵,不知这算不算逾矩。毕竟她有旧伤不假,但绝不至于走不了路。
沈惟清一路走着,一路犹在问她:“先前林奉御开的药,开始服用了吗?”
阿榆耷拉着脑袋,“主药是黄莲吗?闻着就苦。好在尝不出味儿来,倒也能喝。”
沈惟清心头一闷,柔声道:“等你尝出味时,我天天给你买蜜糖果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阿榆放在犟驴背上,抬头看向她,“我,又得牵着你回去了。”
阿榆眨巴着眼,“是牵着驴回去。”
“嗯,牵着驴,牵着犟驴。”
他的言语间有些微的无奈,却极柔和,甚至有隐约的温存和宠溺之意。
阿榆嘀咕:“你不是去户部查新案子了吗?为何又追过来?”
“胡说,你的事未了,我怎顾得上其他案子?”沈惟清稳稳地牵着驴,很顺口地编着谎,“不过是早前的一桩旧案,需去三司门做个了结。”
“这样啊……”
阿榆看着眼前这稳健从容的郎君,原先戾气森森的心口不觉舒展许多,苍白的唇边弯出了一丝笑意。
沈惟清眼睛余光瞥到她神情变化,也暗暗地松了口气,眉眼更加松驰温柔。
于是,一人一驴,护着驴背上的小娘子,踏着夕阳,不急不缓地往回走着。
像石邑镇那些送娘子回母家省亲的夫婿,也像当年秦池带着娘子出城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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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没有回食店,而是让沈惟清送她去了审刑院,独自进入大牢,跟红叶说了几句话。
“青叶早就知道是井超杀了她母亲,不想他继续踩着你娘和你的鲜血过好日子,选择了跟他同归于尽。”
“临死前,她让我转告你,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娘了。但你若死了,也不会有人照顾你娘了。路,你选。但她没得选了。”
“但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红叶,冤枉。”
原本满不在乎的红叶,早已听得浑身僵住。
阿榆说完,也不理眼前木愣愣的女子,转身就走。
走不多远,身后传出女子一声凄厉之极的哭叫。
“青叶,对不起!青叶!”
“韩知院,沈郎君!我要见韩知院,沈郎君!我冤枉,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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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廉再次被带上正德堂时,堂上已经没有了他的座位。
同时被带上来的安四娘,手足多了镣铐。
再隔片刻,鲍家管事同样手足锁着镣铐,被衙差不客气地推了进来。
鲍廉沉着脸,看向堂上的韩知院,“韩知院,你这是听了挑唆,误信小人谗言?”
安四娘依然挺直脊梁,维持她自小刻印入骨的大家风范。但她准确瞥向红叶的目光,已失去了往日的坚定,满是惊疑和恼怒。
红叶眼中闪过慌乱,但很快镇静下来,举目看向韩知院。
“我没有杀小姜,我冒雨出门,是因为听到鲍管事派人问太夫人,是否已给小姜传讯。”红叶显然已横下心,说得又快又急,“鲍管事是主人心腹,找小姜有事传唤一声便是,为何要通过太夫人之口?我素知安四娘容不下乔娘子,当下便知他们要杀了小姜,断乔娘子臂膀。”
安四娘冷声道:“贱婢,我连主院都让给了乔娘子居住,怎生就说我容不下乔娘子?”
红叶显然已横下心,一五一十地说道:“安娘子虽让出了主屋,谁不知主屋内外的全是安娘子的人?乔娘子在庄子上原有两三个得用之人,但一通尊卑内外的道理压下来,竟无一有资格入主院侍奉。若不是小姜,乔娘子被活吞了都无人知晓。”
红叶顿了顿,自嘲一笑,“说来,她的确是被活吞了。四娘子,你不方便亲自去看乔娘子怎么死,却再三遣我以太夫人名义前去看望,并要我督促着,不许人改换她的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