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的是她?
她其实只是出于礼貌,去谢了下阿涂。阿涂那小子不知怎的胆子就大了,居然敢求她戴上让他看看。
彼时他看向她的眼神,有祈求有希冀,如一只求抚摸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她一向觉得耳坠贴着脸颊摇来晃去的,容易分心,影响她拔剑的速度,素来是不戴的。只是那一刻她对上他水汪汪的黑眼睛,心里莫名地软沓了下,就觉得戴一戴也没什么,毕竟这小子费了番心思。
谁能想,她戴上那耳坠后,这小子跟疯了似的激动呢?
夸她美丽动人,夸她优雅大方,夸她眉眼出挑,夸她肌肤如雪跟那小兔子相得益彰……有的没的一大堆好听的话,听得她晕头转向。
等她回过神,已被阿涂拉在妆镜前了。
她真的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端端正正坐在镜子前,跟人一起欣赏自己的容貌,品评怎样收拾能让自己的容貌更上层楼……
阿榆都没这样过,其他小娘子畏她如虎,更没这样过。
怎么这个畏畏缩缩的小伙计,忽然就不怕她了呢?甚至还这般靠近她,近得她能看清楚,他的眼睛又水又亮,睫毛柔软细长,小奶狗般惹人怜爱,且看着十分地清秀文气?
于是,阿涂说让她继续戴着,别取下来时,她竟真的没取下来。
阿涂还说,等下次有了钱,再给她买别的时,她竟有了丝期待,期待这小子下次给她带来的惊喜。
但这些簪饰赘物,其实让她有些慌乱的。
它们真的不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吗?
于是,她顾不得研究可以让江九娘食用的肴馔,顾不得研究可以让丑白不发疯的饮子,打算先回去静静心,顺便用她房中落灰已久的大妆镜观察下,那耳坠究竟有何特别。
如果真的能让她变美,又不影响她拔剑速度,或许真的可以每天戴着?
安拂风也理不清自己是何思绪,也便无法跟阿榆计较,匆匆离开。
阿榆深感自己距离某桩八卦十分之近,兴冲冲地又去找阿涂。
阿涂正在后院的木香树下转着圈儿,激动地揉搓着双手,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见阿榆过来,他也不似以往拘谨,一把拉住阿榆道:“小娘子,七娘戴着我送的耳坠子,你瞧见没有!是不是很美!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美过!”
院里只厨房门外的一盏灯笼亮着,投到木香树下的光线十分黯淡,却完全掩不住阿涂眼底的光芒,璀璨得如同此刻天空的星辰。
阿榆见状自然愉悦,点头笑道:“我也觉得她今天格外好看,眉眼舒展,又美又灵,却不知是不是因那耳坠的缘故。”
阿涂激动道:“对对对,特别灵动!她看向我时,我觉得我骨头发软,人都要飘起来。可、可也不会只是因为耳坠。小娘子,你说,她、她是不是因为是我送了她耳坠?”
阿榆摇头,“这个我可看不出。不过我看出来了,你见她戴了耳坠,开心得快把尾巴都给摇没了!”
阿涂涨红了脸,“我哪来的尾巴?”
阿榆道:“哦,可我看你,就像丑白看到骨头的模样,不仅尾巴快摇没了,连眼睛都在冒绿光。”
“我……我没有。”
“嗯,你眼睛没冒绿光,但心里在冒坏水。”
“我没有!”阿涂抗辩,“对着她、她的剑,我能冒什么坏水?”
想起那冷冰冰的剑,满肚子的坏水能吓得哆嗦回去,想冒也冒不出。
不过七娘的剑从不会对着他,只会保护他!何况她又是保家卫国的武将之女,这安全感,真是妥妥的!让他对着眼前这位劫匪小祖宗也不那么害怕了!
见阿榆不说话,只冲着他咕咕地笑,他越性跳起来叫道:“可别笑话我了,想想怎么跟你那位美人交待吧!不瞎的都能看出沈郎君心悦于你,冲着你才订下的婚约!回头见你耍了他,不肯娶那美人,或娶回去苛待了她,我看你何以自处!”
阿榆不由脸一黑,“反了天了,怎么跟我说话呢!”
阿涂顿时怕了,抱着头往自己房间跑去,兀自不甘地叫道:“我实话实说而已。哪有女孩儿家连婚姻都这般粗暴谋划的?”
阿榆道:“如果不是他存了毁婚之心,我还需这般筹谋?而且藜姐姐品貌厨艺犹在我之上,他既能喜欢我,自然更会喜欢她了!”
阿涂凌乱,“小娘子,喜欢或不喜欢,不是这般计算的。”
“那该如何计算?”
“……”
阿涂长到二十岁,情窦初开,只觉出阿榆的想法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