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湿痕。
沈惟清上前摸了下,皱眉,“是血迹,尚未凝固。”
沿着地面隐约的拖曳痕迹,阿榆匆匆寻过去,在一处松散的木柴下方,看到了一具尸体,正是殿前司禁军的服饰。
安拂风见无人应答,已赶过来,只看一眼,便失声道:“是、是阿爹的手下!”
沈惟清吸了口气,“看来里面真的出事了,这位应该是安都帅遣出来报讯之人,但被人截杀于此。”
安拂风慌了,“难道许王谋逆?我们进去瞧瞧!”
此处围墙虽高,但三人都习过武,自是难不到他们。但沈惟清却犹豫了下,看向阿榆,“要不要先通知军巡铺找救兵?”
内城三百步一巡铺,外城虽稀少些,但一里内必能寻到巡铺,让值守的禁军通知上面调兵救驾。
但阿榆哑着嗓子问道:“找救兵过来,救谁?杀谁?”
沈惟清盯着她,“阿榆,问你的心,你想救谁?杀谁?”
阿榆想挤出一个笑,却摇了摇头,泪光闪烁,“我不想杀任何人,我不想再有无辜之人死去!官家造的孽,张娘子造的孽,还有……因李长龄而死的人,已经够多!”
沈惟清道:“好,那我们便进去瞧瞧,能不能阻止他们,不让他们死。”
他垂头看向阿榆,“李长龄,究竟是何人?”
阿榆涩声道:“是……被官家赐了牵机药的那位南国末主之子。”
墙内,“扑通”一声,也不知安拂风摔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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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深处,血流满地,四处是激斗后遗下的尸体。
有禁卫军的,也有别院仆从,也有蒙面武者。
官家、李长龄在安泰和仅剩的数名禁军拼死守护下,退到了一处水池边。
安泰袴脚割开,露出被毒虫咬伤的右腿,已黑肿的发亮。他虽努力持刀护住官家,但面色发黑,身体微晃,显然已支持不住。
他亦知局势危急,向四处张望着,焦躁道:“老周呢?周山去哪里了?”
官家常微服出宫,近身臣僚甚少忧心其安全,只因他们知晓,官家出宫,周山等绝顶高手必会在暗中相护。如之前去沈府,昌平侯身边的高手发难,周山会立时现身相护。
但今日本该暗中保护官家的两名高手,一名被毒虫暗算后遇害,另一名周山则踪影全无。
而前方,传说中那个已经落胎而死的张媱面色苍白,瘦骨伶仃,但眉眼冷酷,正引着数十名服色各异的蒙面武者,步步紧逼。张媱身旁紧跟着个戴豹头面具的瘦高男子,完全看不出来历容貌。
许王落在最后,却是被数名侍从拉扯着不让他上前。
他痛哭道:“媱娘,不可,不可!”
张媱声音依然悦耳,却字字如刀,“明明我丈夫是最有才干的一个,官家却要立长,立楚王!好容易收拾了楚王,让你看到还有一个许王,你给他尊崇,给他权势,让他当了七八年的备选太子,最后却想改作寿王!可曾想过他会何等难受?”
官家闻得这女子言语,气得头疼欲裂,喝道:“毒妇,为了一己之私,一再谋害皇子,陷许王于不仁不义;如今不惜自堕胎儿,诱来许王,暗算于朕,陷许王于不忠不孝,还敢振振有辞!”
张媱轻笑,“官家弑兄夺位,逼死亲侄,害死亲弟,用至亲的血去稳固天下,我为何不能为我夫婿做同样的事?”
“信口雌黄!”官家看出张媱铁了心,转而怒斥许王,“僖儿,你竟敢联合这毒妇弑父!”
许王痛苦地看着张媱,“爹爹,你逼她太甚!她母族查抄,父母兄姐都死绝了,剩她孤身一人,孩子保不住,性命也保不住……”
官家怒道:“她害疯楚王、暗袭寿王、毒害你八弟的时候,你怎不说你这些兄弟可怜?是这女人重要,还是你爹爹与兄弟重要!”
张媱温柔地看了眼许王,“我不重要,你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天下得属于他!未来这天下,得属于我们的孩子!”
李长龄在后扶住气得站不稳的官家,冷淡说道:“张娘子,即便你害了官家,害了我们,许王背负着这谋逆罪名,如何能继位为君?独许王才智无双,楚王寿王和朝堂百官都是傻的吗?”
张媱冷笑,“这个就不劳李参政费心!我只需今日留下你们的命,便够了!”
她挥手,手下武者不再迟疑,扑向前直刺官家。
官家身畔的禁军不顾身上带伤,奋力挡到前方,却被武者迅速劈倒。
安泰自知无力回天,看对手长刀又劈了过来,不闪不避,以身翼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