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沉吟,“怎会忽然落胎?难道是……”
寿王道:“难说。若非李参政求情时吃了一记窝心脚,爹爹一时心软,不忍拂了李参政之意,早就将处置她了!”
安拂风闻言也凑了过来,“听闻八皇子余毒未清,至今犹在服药调理。德妃恼她两面三刀,也说了绝不会饶过她。”
阿榆听得张媱在李长龄建议幽禁的别院出事,只觉心口砰砰乱跳,忽然喘不上气来。
她急急问:“官家去那间别院,带了何人?”
寿王便看向报讯的从人。
从人忙道:“安都帅带了些人随在身后。哦,听闻李参政怕官家担心,特地抱病入宫,劝官家宽心。遇到此事,自然也跟着去了。”
安拂风点头,“阿爹和李参政,一文一武跟着,不会有问题。”
此时不仅阿榆,连沈惟清脸色都变了。
上次这一文一武搭配去搜昌平侯府,本该存在的死士没搜出来,最关键的太夫人却莫名其妙被毒蛇咬死了。
偏偏后来跑出一群死士暗袭寿王,还逃走了数名,最后不得不拿着几名忽然冒出来的“异国奸细”尸体结案。
阿榆脸色泛白,站起身,笑道:“我去找我凌叔,让他悄悄去看一眼。”
沈惟清忙道:“我陪你去。”
安拂风尚有些迷糊,身侧阿涂忽一推她,悄声道:“七娘,你也跟去瞧瞧。”
“啊?”
“小娘子不对劲,可别出什么事。”
官家去教育死心眼的儿子,能出什么事?
安拂风想不明白,但她颇有自知之明,深知她家小郎君心思之灵慧,何况她也觉得阿榆紧张得有些怪异,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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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一气奔到楚王府外偏僻处,唤道:“凌叔!凌叔!”
凌岳并未出现,周围缈无一人。
沈惟清、安拂风已跟了过来。
沈惟清问:“莫非凌叔未发现你出宫,没跟过来?”
阿榆紧张得有些磕绊,“不会。除非他有事,刚好没在。”
阿榆如今住在皇后宫里,凌岳无法前去保护。但他一手带大阿榆,自有一套联系之法。若是寻常时候,阿榆既出宫,他总该跟着才是。
沈惟清忽然屏住了呼吸,“还有谁能联系到凌叔?或者,发现他的踪迹,影响到他?”
阿榆不答。
沈惟清试探着问:“李参政?”
李长龄,魏王的养子,阿榆放在第一位的亲人,那夜还打算为他甩了自己……
阿榆依然不答,只是眸子忽然间黑了,冷了,向他和安拂风道:“我去别院看下,你们都回去,就当不知道这事便好。”
沈惟清忽然间便克制不住怒气,“赵瑜,你忘了那晚我说的话了吗?我是你随时随地可以抛开的包袱吗?”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且是一般人不敢唤的皇室女子姓名。
阿榆记得。
“夫妻一体同心,生死相依。我不知娘子失去我会如何,但我失去娘子,会痛彻心肺,一世魂魄无依。”
她从他那里,寻到了归依之处,自然也不愿看他因她而痛苦一生。
看着他眼底的隐忍和克制,还有种深深的无奈,阿榆也无奈了。
她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但或许会出大事。沈惟清,我只是孤身一人,而你的身后,是偌大的沈家。”
沈惟清盯着她,轻柔一笑,却斩钉截铁地说道:“赵瑜,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我。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天塌下来,我陪你扛,或者,陪你死。”
阿榆呆呆地看着他时,沈惟清已一把拉过她,向前方冲去。
安拂风忙道:“等等我!”
沈惟清、阿榆回头看她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留在这里!”
安拂风怒了,按了腰间宝剑,叫道:“留什么留!我阿爹在那里!我唯一的亲人!他有个什么,我的天也要塌了!”
她说最后一句时,嗓子里也有了哽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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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囚张媱的那间别院位置很偏远,已经接近外城边缘,幽静而阔大,据说是许王加冠之年,官家赐下的,让他劳心公事之余,有个放松休息的去处。
此时别院门户紧闭,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此时看不出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许王要殉情,官家带着人马亲自来探,怎么可能大门紧闭,门口看不到一个人影?
安拂风不死心地上前拍门时,阿榆已在通往大道的拐角处地面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