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
邢予呈赶过来的时候,安文玉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路上一直在流血。手术室外只有宋晟乐一个人在,刘姨借医院的电话通知邢肖利,顺便去住院处缴费了。
邢予呈急忙问:“怎么样了?”
见他气喘吁吁的,宋晟乐示意他先坐下歇着,“听刘姨说应该是早产了,还好发现的及时。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邢予呈听到没事两个字的时候,绷直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宋晟乐对於他的反应也感到意外,他记得邢予呈是不待见安文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这时候,刘姨回来了,她也看出邢予呈心情不佳,神色多少有些紧张,便在他身边坐下安慰他,“小呈,安太太会没事的,女人早产也是常事,不要胡思乱想昂。”
胡思乱想?
宋晟乐走过去蹲在邢予呈面前,低头去瞧他,才发现他的眼角红了,不由得一怔,“你怎么了?”
邢予呈擡眼看他,还未等宋晟乐做出反应,他忽然起身拉住宋晟乐的胳膊就往左边的过道走,头也不回的对刘姨说:“刘姨,我们有点事情要单独聊聊,一会儿就回来。”
刘姨只好点头答应了一声,目光追随者他们,直到他们到拐角处彻底没了身影。
邢予呈似乎对这个医院的结构很熟悉,走路带风没有一丝停顿,打开一间没有病人的单独病房进去后反手就关了门。
病房内窗帘紧闭,一片漆黑。宋晟乐察觉邢予呈的情绪不太对,而握住他的那只手迟迟没有要松开的迹象,紧箍的他有点疼。
他擡起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问他:“邢予呈,你要跟我说什么?”
邢予呈原先是背对着他,沈默一会儿后,他转过身来面对宋晟乐,声音微哑道:“你说,是不是我害的?”
宋晟乐皱了下眉头,“你在说什么?什么你害的?”
邢予呈的手都在发抖,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我妈生病以前,还怀过一个弟弟。”
他当时也在场,目睹了全过程,只记得当时耳边一阵轰鸣,当时的画面天旋地转已经记不清了,可那彻骨的疼痛,放在今天仍然清晰的令人恐惧。
“可是早产了,产后大出血还出现产褥期感染,差点没救回来,也是因为术后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才……”
宋晟乐不忍看他悲痛的表情,心会被牵扯的难受,可他一边又会想,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邢予呈嘴上说着恶心,却还是会因为她担惊受怕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他一手抚上邢予呈的侧脸,指尖触摸到了微热的湿润,“怎么会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邢予呈难忍的闭上双眼,语气颤抖地说道:“不……都怪我,医生说早产大部分是由於心理压力,安阿姨会早产丶也是因为精神压力的原因,是我不好……我不该说她……”
没想到邢予呈是这么想的,宋晟乐沈默片刻,问道:“你跟我说起她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不快。你不恨她吗?”
“不恨。”邢予呈僵硬的摇了下头,“早就不恨了。”
宋晟乐心都软了,轻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眼泪,“那是为什么呢?”
邢予呈闭上眼睛,说道:“因为,她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是嘛,你怎么知道?”
“怀孕前,我吃的都是她做的饭菜,上学时的早晚餐,假期时候的三餐,每天定时送来的甜点,全部都是她亲手做的。”他说着说着,上前抱着宋晟乐哽咽起来,哭泣的像个委屈的孩子,“我那次回家才知道,那是她怀孕后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味道不一样,我尝出来后,刘姨告诉我的。”
“她会一个人去照顾外婆,也会去看我妈。我知道后跟她发脾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只会笑着哄我,然后背地里哭丶很多次……我是不是太坏了?”
宋晟乐的泪腺本就敏感发达,这下被邢予呈的哭腔感染了,自己的鼻子也微微发酸。他安静的攀着他宽阔的肩膀听他尽情倾诉,“那为什么这次再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还是没给她好脸色呢?”
邢予呈埋在他的肩颈,流着憋不回去的热泪,说出来的话令人心碎。
他说:“我对不起我妈……她知道了,会伤心的。”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其实丶其实我早就接受她了,但我就是气不过,瑞尔丽也是继母在照顾她,她现在和后妈过得很好,后来在我面前再也没提起过她生母,就好像把她忘了一样,所有人都跟我说逝者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