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名片的手指紧了紧。
时日久了,痛苦淡去的更快一些,往昔的甜蜜纠葛在心头,一下一下地轻扯着她跳动的心脏,所有的重量和心绪,最后全都落在手中的薄纸片上,让她竟有一种拿不住的错觉。
见钟云深的表情微妙,老张小心问:“你认识他吗?”
“喔,嗯。”钟云深回神,叹口气道:“岳维是我前夫。”
“前夫啊……啊?!”老张惊讶之馀,拍腿恍然道:“原来那个不懂事的臭小子就是他啊!难怪提起你一脸伤心!”
“嗯。”钟云深轻声应。
“早知道我就揍他了!”老张痛心疾首捶桌子。
“……怎么就能不知道呢。”小烛和他一起捶。
钟云深:……
她过去在店里打工时,曾经被老板追问为什么一个人这样辛苦,简单向他提过之前婚姻的事,只说年纪相差太多丶性格不合分开了。
老张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当时就说见到那个不懂珍惜的男人一定好好教训一顿——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分开的,老板可是很护短的。
幸好岳维来了之后,并没有表明身份,否则怎么能看到好脸。
“……算了,他是个好孩子。”她叹了口气。岳维辗转打听自己的下落,看来他还是自己心里那个虽然又楞又二,有情有意的好男孩。
时过境迁,如果她早就认识南宫一家子,可能就觉得岳维不那么楞也不那么幼稚,毕竟一切形容都是相对的。
“当丈夫了就不能再是孩子了!”老张依然愤愤不平。
“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他擡起宽厚的巴掌比划了一下小烛的个头:“儿子都这么大了,老公才懂事。”
钟云深:……
小烛这种算用了加速器的。
老张思量一下说:“不过,男人都是和孩子一起长大的……咱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单亲家庭的小孩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好的,我知道这么一个人啊,他就是从小没了爸爸……balabalabala……”
小烛白了老板一眼,见对方完全不领会,还在继续劝和,就把手里的虾酱蒸蛋撂下,重重咳嗽了一声。
“张老板!”钟云深也讪讪提醒:“你忘了我都已经改嫁了。”
“啊,我都忘了。”老板顿时一脸中年天然呆(⊙_⊙):“改嫁了那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这样对谁都好。”
“难说呢,岳维现在厉害了。”小烛阴阳怪气说,钟云深瞪了他一眼。
“……你现在老公就很有钱啊。”老张想了想,忽然生气埋怨:“那你还给孩子吃垃圾快餐?!怎么当妈妈_的!太不负责了吧!!”
钟云深无语凝咽,抓过一个馒头慢慢吃,希望能把卡在胸口的这口气儿给顺下去。
不过老张说得对,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对谁都好。因为……她根本无法想象小烛丶岳维和自己三个人站一起的样子啊啊啊啊!!!
她根本就是……无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
修道人士的拍卖会,大黑鱼开车,裴氏的巴别塔,吧唧就蹦出来连个商量也没打的什么北幽国!!还有被邮包寄来的大黄鸡!!!这都是些什么啊,岳维要是再卷进来怎么办!!
……
……
钟云深就这么满脑子抓狂的糟心事,一个人抱着个馒头忽悲忽喜。
“咱能重聚坐在一起不容易。你们想听听我的事吗?”老张把一切看在眼里,以为她想起往事伤心了,赶紧给她夹咸菜,岔开话题。
“云深你不知道吧,我当年是偷渡过来的。”他说。
“咦?真的?”钟云深一楞。她还真没想过老张是怎么来的美国。
“那还有假?”老张笑笑:“我从小是个孤儿,只要有口饭吃,去哪里都无所谓,就四处打工过日子。大概二十几年前,有人跟我起说美国如何如何好,人人都住小洋楼开汽车什么的。”
“我也看了一些美国都市的照片,一时觉得很憧憬。”
“那时候国内物质条件不好,反差很大,我就有点被‘去美国’的念头迷住了。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个蛇头。交上钱之后,我就和几十个和我差不多想法的人一起,藏在大集装箱里面随着货物过海。”
“铁皮箱子里不见天日,快把人逼疯了。估摸着我们是漂泊将近一个月,才碰到了陆地。”
“我永远都忘不了,”老张缓缓道:“在那个小黑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