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时候,小琴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出现了。”
“小琴当时就在附近一家餐馆打黑工,她下班时在一条小巷发现了露宿的我,我那时候看起来应该和电影里的亡命之徒差不多吧,还威胁她不许报警,估计她当时可被我吓坏了!”笑意浮在老张唇边:“我凶完她就昏过去了。不过小琴心软,把我连拖带架,弄回她的租屋,我身上没有证件没有钱,她如果把我送医生肯定就惹上警察了。”
“好在小琴也明白这些,她曾经在国内当过护士,基本能判断我的病情,给我包扎了伤口,又为我辗转在黑市买药,才救下我这一条命。”
“后来呢?”小烛也听得入神了,不禁催问。
“昏迷间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只温暖的手经常把毛巾贴在我额头上,还给我喂药。”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听到我呻_吟着要吃东西,就赶紧放下自己的菜,给我做了碗面。”
“其实她就是煮了一碗龙须面,里面放了几片午餐肉,菠菜叶,一个打碎的蛋花,还有一个荷包蛋。热气把整个屋子熏得朦朦胧胧的,小琴回过身端着面走过来,我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我吃上热气腾腾的面条,热气蒸得我眼泪一直往碗里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感激,有幸福,也有对这种生活的向往。”他叹了口气:“我想和她在一起。”
钟云深似有所悟:“所以你觉得最好吃的是小琴做的面?”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老张的声音带了点苦涩:“后来我留在这个城市打工,旁敲侧击问到了小琴的事情,她过去生活很不错,随丈夫一起过来工作,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后来她丈夫出意外去世了,留下房贷还不上她被赶出家,只能自己一个人挣扎生活。”
“知道这些我就去追求她了。”老张默默脑门:“小琴比较传统,说觉得自己结过婚,又年长我几岁,再加上我们都没有安定的所在,所以不想接受我。”
“但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男人就是下班时被九阴帮的械斗伤及,重伤不治而死。”
“她能救我那就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沈默降临在三个人中间。
老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之间隔了这么一层,一隔就是十几年。”
小烛似有所感地叹了口气。
“但我也追了十几年。哪怕是一厢情愿的追求,也让我能因为追求她而感到很快乐。”。
“人们都说她於我只是有恩,既然在一起这么难,我报恩念好就够了。但我觉得这份恩情让我走近了小琴,生出爱慕,这是比同富贵更难得的缘分。”
“说了这些,我想说的不是小琴方便面天下第一,而是——”
张老板深情地合上眼睛,回味一般缓缓道:“世间最美味的是爱情,能调和所有的苦涩和不完美。”
“如果心中仍然苦涩意难平,只能说明并非至爱。”
老张坚定的话语让小烛一楞。
他继续道:“社会上对很多事情的衡量是有共识的,比如贫穷和富有,比如非法与合法,比如容易和困难。”
“但是感情的世界并不能完全与现实重叠,也不能为了他人的判断而存在。我面前的明明是一条死路,可我仍然像个懵懂莽撞的小夥子一样往里面走。我觉得我只要翻过尽头的墙,小琴就在另一边等着我。”
小烛看着摆在桌上的手指沈默。指尖轻轻一颤,指着钟云深的方向。
“我吃饱了,走吧。”小烛低哑说。
“别着急走。”老张拿出一张无限用餐的金卡,放在桌上推给小烛。
他说:“我知道这些不够报答你给我的帮助,只希望你能常回来吃饭,我们以后经常来往。”
小烛目光闪动,似乎看到了无数的咸菜在卡里跟自己招手:“这个就值了。”
钟云深刚要道谢,不想老张又拿出一封文书,推给她。
“这是一封协议书。”老张说。
钟云深接过来扫了一眼,颤抖着把文书拍在桌上:“老张,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怎么了?”
“瞒不了你。”老张苦笑:“小琴得了食道癌,已经是中晚期了。”
“要不然你觉得她怎么会接受我?”
男人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小琴也就是想发挥生命馀热,让世界上少一个人遗憾罢了。”
钟云深哽咽:“我不能要这个酒店!她过世以后你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