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命
秋雨不歇,雅尔江阿刚走进兰芝院,就看见廊下藤椅上坐着的尔葭,一边眼睛不离手中书册,一边插着果脯塞入嘴里。
真是个好生自在的姑娘。
他满腹心事不翼而飞,从刘贵手里接过纸伞自撑,踏过石阶来到她身边笑道:“怎么不进屋,呆在廊下不怕着凉么?”
尔葭惊喜擡头:“王爷,你回来啦!”
“赏听秋雨,也算一件雅事呀。”她说着在藤竹椅上挪了挪,用手拍拍空出的位置。“王爷快过来坐,别站着。”
雅尔江阿把油纸伞立在廊柱下,笑着坐到她身边:“卧舆拥被听秋雨,葭葭确实乐得悠哉游哉。”
他看了眼她手中话本,又看了眼旁边小桌上摆着的点心果脯,笑着打趣道:“你这自在模样,谁瞧了都羡慕两分。”
尔葭笑着眨眼,把刚看完的话本递到他手里:“既然王爷羡慕,那这份自在就分你一半。”
雅尔江阿笑看她:“自在随心,这是学不来的。”
“那倒也是。”尔葭赞同点头,然后笑道:“不过呢,闲人有自在,忙人也有乐趣,想必王爷是乐在其中的。”
雅尔江阿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捏了捏:“葭葭说的没错,爷若是整日闲赋在家,非得憋出一身病来。”
刚走近两步的刘贵:“……”
王爷,您说这话亏不亏心呐。
方才刚议完巫蛊之事,是谁一心记挂尔葭格格,把奴才单独叫出去问话的?
“王爷。”刘贵快步走到廊柱旁:“奴才刚接到消息,皇上派了禁卫军封锁京城,已有几队人马朝各皇子府邸去了。”
封锁京城?
尔葭心中一紧,慌忙抓住身旁人的衣袖。废太子风波刚过去,这次是谁来倒霉了。
雅尔江阿拍拍她手腕,温声安抚她:“别怕,此事与简亲王府无关,爷待会同你解释。”
“好。”尔葭忙点头,往他身旁凑了凑:“王爷,你先问话吧。”
这个时代太危险,动不动就抄家砍头流放一条龙。
看她乖乖偎自己身旁,雅尔江阿放下心来,转头问刘贵:“确定是每个皇子府邸都去了禁卫军?”
难道直郡王早已销毁那些邪物,在诚郡王告发时,来个将计就计?
或是他来不及销毁巫蛊邪物,把众人都拉下水来混淆视听,为留守直郡王府的弘昱争取时间?
刘贵心领神会,回话道:“王爷,从直郡王府到十四阿哥府邸,都有禁卫军上门搜查,具体事宜,暂未收到消息。”
说起来他也担忧直郡王可有把邪物烧毁,毕竟郡王府将此事隐瞒许久,没道理让人劝说三两句便匆匆改变注意。
尔葭闻言愕然,这是要把所有皇子一网打尽么。
雅尔江阿想了想,叹道:“罢了,尽人事,听天命。事已至此,就看他的运道了。”
只叹所有事情都挤到今日,他前脚让人递出消息,皇上后脚把诸皇子召进宫里,随后想必是诚郡王告发了巫蛊之事。
尔葭惊讶看他,这话说的很有歧义,他也掺和其中了?
雅尔江阿冷静下来,吩咐道:“刘贵,你去通知管家闭好门户,这段时间约束好府中下人,不可随意走动。”
“宫里若有消息传出,速速来报。”
“是,奴才领命。”刘贵应下,快步走出兰芝院。
秋雨簌簌落下,雅尔江阿撑起油纸伞,拉着尔葭走到庭院中央的水缸旁:“葭葭可有想问的?”
尔葭转头四顾,发现下人都留在远处长廊尽头,又有雨声掩盖,便放下心来问道:“王爷,让谁听天命呀?”
雅尔江阿看她一眼,虽不想在葭葭面前提起直郡王,可是此事瞒不长久,不如让他亲口告诉这姑娘。
耳边传来一阵幽幽叹息声,尔葭心中一阵紧张,抓住他握着伞柄的大手,悄声道:“王爷,你快说呀。”
雅尔江阿回过神来,一手撑伞一手牵住她的手,看着雨水打进水缸里:“是直郡王,他出了点事。”
“直郡王?”她惊呼一声。
尔葭本以为他无灾无难,自己今生无需报恩,便攒着雅尔江阿给的私房钱,打算挑一间庙宇让和尚常年诵经祈福。
不过,倘若直郡王此时遭难,她还是没办法报答对方。皇上出手,众人只有认栽的份。
看她满脸愁思,雅尔江阿心中滋味难明,这姑娘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虽然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