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写术

两位主子等着回话，刘贵连忙擦去额上汗渍：“此次排查王府下人，因王爷吩咐，兰芝院是重中之重，其中有两人因等待格格…”

他话语顿住，不敢说下去，恐格格听后同王爷闹将起来，这罪过便大了。

尔葭似笑非笑看了眼雅尔江阿，解围道：“这事我知道，兰芝院有两个二等侍女，因见我失宠无望，便准备回家嫁人。”

旁边雅尔江阿：“……”真是无妄之灾。

他对她讨饶一笑，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尔葭心中偷笑，扭头问屏风后的刘贵：“你继续说。”

刘贵忙说道：“还有个侍女在外院有一竹马侍卫，以及……最后是内务府刚分来的洒扫侍女，一个小心思不少，另一个老实忠厚丶正在学写字。”

尔葭摸了摸下巴，好奇问道：“学写字的侍女，你且说详细些。”

刘贵答道：“这丫鬟名唤荷香，府中下人都说她寡言上进，孝顺知礼。进府带来两套破旧衣裳，说是她额娘缝制，爱惜非常。”

“荷香因见谷雨姑娘，帮着格格管理库房，她便常在休沐时，蹲在王府花园墙根下，拿根枯枝在地上划拉，说是在学字。”

雅尔江阿眸光微闪，开口问道：“这侍女的衣带可曾检搜过？”

尔葭闻言直起身子，古代细作秘密传信时，除了常见的蜡书，有人会把情报缝制在衣带里，以避人耳目。

刘贵忙说道：“王爷，奴才已仔细检查过每人住处，暂无不妥之处。”

忠厚老实的人，往往容易憋个大招出来。

尔葭想了想，慢慢说道：“王府每隔半旬，下人轮班休沐，荷香常在这一日，跑去花园学写字，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

她从他掌心抽出手，在桌案上倒了两盏茶水，笑着递给他一盏：“王爷，润润唇。”

雅尔江阿浅抿一口，忽然想起“矾书”，是用明矾水写字，纸干则不见字迹，一旦洒水其上，则字迹顿现。

他不禁问道：“这丫鬟入府后，可曾取用过明矾？”

刘贵瞬间背冒冷汗，答道：“回王爷的话，奴才失察，并未想到这一层，暂且不知荷香是否取过明矾。”

明矾是一种常见中药材，可清热解毒，止血止泻，多入各种药理。

王府药库里的药材，任何人取用时，皆需留存备档。

雅尔江阿把茶盏放在桌案上，问刘贵道：“你方才说的这几人，此时在何处？”

刘贵庆幸道：“王爷，奴才早先请了谷雨帮忙，近半个月来，常安排这几人去水榭，打捞池里的枯荷残枝等繁琐事务，想必暂未打草惊蛇。”

雅尔江阿微颔首，心中有个猜测，问道：“这丫鬟休沐时去花园，是在青石板上练字，还是在沙土上？”

“这？”刘贵擡袖擦汗，本以为王爷吩咐他排查下人，是为帮尔葭格格扫清后院争宠安插的钉子。

谁能想到与“矾书”传信等细作手段扯上关系。

刘贵不敢隐瞒，跪地坦白道：“王爷，奴才失察了。”

尔葭笑瞥雅尔江阿，这家夥先前也和刘贵似的，只以为是府中小事，现在也跟着打脸了。

注意到她揶揄视线，雅尔江阿虚咳一声，吩咐道：“刘贵，你现在就去查看药库存档，再去问问这丫鬟规矩学的怎样。”

“是，王爷。”刘贵利落应下。

在他转身要走时，尔葭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说道：“你且等等，我也有事吩咐你。”

刘贵折身返回，恭敬道：“请您吩咐。”

尔葭放下茶盏，笑着道：“你去厨房打听下，问问荷香是否常取用米汤？”

洒扫丫鬟不能近身伺候主子，各种打赏少之又少，饭食衣着皆按定例来，人脉银钱也是短板。

刘贵闻言了然，米汤被誉为穷人的参汤，末等丫头哪能时常吃这等养人饭食，她们常就着茶水，吃些粗粮饽饽。

倘若荷香身带任务而来，免不了会出格一些。

雅尔江阿笑看她一眼，这姑娘满眼晶亮，俏皮又机敏，着实可人。

尔葭想了想，补充道：“荷香带来的旧衣裳，你去查查，她可曾在府里穿过？或是只在休沐时上身？”

“是，奴才领命。”刘贵应下后，快步走出内室。

“葭葭…”

“王爷…”

同时开口的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尔葭不禁笑了起来。

雅尔江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