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让

九月二十七是祖父秋汶的寿辰，从早上开始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挂上灯笼，贴上寿字，许多商族朋友都陆陆续续携礼拜访。

正巧南梵山庄二小姐已年满十六，许多适龄小公子也被家人带着来此照面。在寿宴开场之前还有一场花会，其实就是相亲大会，最大的主角就是我们的秋尘小姐。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秋尘在秋雪月面前跳着抗议，结果被按着开始梳妆。

“现在知道了，不晚。”秋雪月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拉开珠宝匣子开始为少女挑选合适的样式。

秋尘见反抗不成只能任由侍女动作，直到秋雪月都觉得她会再叫唤一会便投去目光，哪知主角只是托腮想了会便道：“有好看的吗？”

“……孙家的小公子听闻貌若潘安。”秋雪月平静地接道。

“那……”秋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行吧，咳丶难得有空。”

可等她满怀期待地盛装来到花园，却感觉全院的公子们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先不说外貌如何，那些生意有来往的各家公子们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自己是否会是下一任家主，她皮笑肉不笑地回：“悬，我幼妹更有可能。”

结果这些公子们便把目光转向她身后的秋风，朱红发带的小女孩平静地迎接他们的目光，出声道：“公子与我无缘。”

有年龄差距不大的小公子好奇地追问：“何能有缘？”

“幼妹眼光高，”秋尘挡住来者的目光，笑道，“只喜貌色出众者。”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这不明摆着说他们容貌平平，惯养的自尊心被刺痛，惹得许多人擡着脚离开花会。只剩几个自认不错的公子还流连在花丛中，想伺机上前问候。

南梵山庄财势一代比一代雄厚，这样的背景足够许多家族踏破门槛，如果只要求貌色出众，怕是更有人携礼上门。

“孙家公子在看你。”秋风牵着长姐的手，轻声道。

秋尘没做回应，仿佛神游在外：“记得之前去光京吗？”

秋风点头：“你把我留在街外边忘了的那次。”

“嘘，这不是重点，我不是把你找回来了？”秋尘摸摸鼻子小声道歉，“我不是跟你说，光京的小郎君很好看吗……”

“多好看？”秋风跟着秋尘走，两个人在同一个花坛不停地绕圈，对旁人的异样目光毫无察觉。

“怎么形容，就是哇，哇，哇的那种，你懂吧？”

秋风挠挠脸：“不太懂，跟秋驹比呢？”

“一百个秋小马加起来都比不过。”秋尘仔细计算了一下，严肃地得出结论。

好巧不巧，秋驹蹦蹦跳跳地来到她们身边，也像是无聊极了：“什么比不过？”

秋尘心虚地摸男孩的头，轻声撒谎：“一百个光京俏郎君都比不过我们的秋小马。”

“真的吗？”秋驹在吃糖，嘴角嘿嘿地咧开。

秋风从他兜里劫掠出多的糖，附和：“真的。”

南梵此次的寿宴铺设豪华，夜晚笼罩下，整个山庄都像镶在山腰的夜明珠。

秋风有些紧张，不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层叠的纬帘外，站在宴席中央的秋驹已经在朗诵自己毫不押韵的诗。大家笑声遍起又不吝啬掌声，这让秋风稍稍安心，因为她练的琵琶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

但现在更不对劲的是旁边的长姐，她穿着根本不是跳舞的裙子，一身利落的装扮让秋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到底会跳哪种舞。

她们没有合过一次表演，在秋尘的推脱下拖到今日。

“真的跳舞？”秋风抱着琵琶，不信任地问。

秋尘非常严肃地点脑袋，甩甩发尾，拍拍胸脯一脸包在我身上。

没等秋风再问，姨母呼唤她们的声音已经响起。秋风只能抱着琵琶往外走，一下子亮堂的光与无数目光打在她身上。

坐在凳子上摆好姿势，但总觉得安静地过分，她转头一看，长姐还缩在纬帘后没出来。秋风吓地一楞，结果就在全场安静的瞬间，长姐滚了出来。

滚出来的意思是——她翻着跟头出来，来到最中央一骨碌地站起高举双臂，顺便原地鞠躬。

不止秋风吓傻了，连主位上的家人们也目瞪口呆。

秋尘毫不在乎这些震惊的目光，降低重心踏出一步。可等了许久背后的奏乐都没响起，她只能回头疯狂使眼色。

秋风回过神，糊里糊涂地开始弹琵琶。

然后永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