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
“不是。”段郁说。
他伸手在石桌上按了两下。桌面出现蓝色的光芒,凝聚成一块小屏幕。这个操作有些像是操控监控摄像头,和古朴的房子不太搭,但比较符合时代。
音树默了默,才将目光投放到影相上。
蓝色光芒下,显现的是门外台阶那片地方。
刚才空无一人的空地上,屏幕的最尽头,站着一个人。
身段高挺,站姿慵散,倚着石壁,微微垂着头,一动也不动仿佛隐在了古朴的画面里。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十分显眼。
音树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音树的脑海炸了一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杏眼圆睁,惊恐的往后退了半步,正好踩在跌落的半截枯枝上,清脆的声音打破沈静。
“你看,找你的。”段郁凝视着她开口问。
音树的笑容很勉强,“应该,可能……”
不是应该,也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是来找她的吧。
原宪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他怎么会找来这个地方。
音树眼睛里满是疑惑,惊异而又惊恐,只能含糊地说上一两个字。
“你要出去吗?”段郁问。
“不,”音树立马摇头,“不出去。”
怎么可能出去。
即便是他找来,没有到最后一秒,她也是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的。
“哦。”段郁看着她惊慌的模样也没有太惊讶,“那就在这里休息下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自带安抚人心的魔力。
音树平静了一些。
“这儿有没有后门,我从后门出去吧。”她说。
她在这里,说不定就会给段郁带来麻烦,就像当初给江愔带来麻烦一样。
她得走,又不想和原宪面对面相见。
“没有。”段郁说。
“……”音树抿了抿唇,“那梯子呢。”
“也没有。”
连着两个没有,音树低下了脑袋。
她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知道依原宪的性格,很容易殃及无辜。
她不能待在这儿。
可她,也的确不愿意出门与原宪见面。
“你就待在这里吧,”段郁平静的声音打断音树的沈思,“他不会进来的。”
段郁说得特别斩钉截铁。
音树轻轻擡头,“为什么。”
段郁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不会进来的。
“老一辈的事情,”段郁没细说,“反正不会进来就对了,你安心坐这里吧。”
听段郁这么说,又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音树只能不好意思的打扰他。
给人家送一个甜点,还要这样打扰麻烦人家,音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原宪会找过来。
这么一两个月都过去了,日子风平浪静,她就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所有事情都过去了。
而现在,平静的湖水又被打破。
也不知道,钦州怎么样了。
音树垂下眼,盯着石桌细密凌乱纹路,思绪飘得很远。
枯枝被人踩碎,低沈明显的声音打破空气的寂静。音树的思绪也被拉扯回来。她没有擡头,只是听见那个声音就忍不住紧张,仿佛被踩碎的不是枯枝,更是她自己。
音树手轻颤,忍不住去想,难道原宪忘了上一辈的事情,压根就不记得段郁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老一辈,直接闯了进来。
如果他真的闯进来了,自己能干什么。
跑吗。
应该跑不过吧。
那躲起来。
面对面的相见,怎么可能躲得起来。
还是说,就这样活下去,被他抓回去,继续那样,生不生死不死的活下去。
不,不应该是那样的,不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但要和解,也是不可能的,江愔的鲜血仿佛还流淌在那儿,静谧的丶安静的死亡,没有任何回程的死亡,
这样,让她怎么和原宪和解。
可是,给她的选择,除了死就是生。
死,是辜负江愔的热血。
生,是没有自由的生存。
什么都没有差别。
音树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四面八方都是扑拥而来的巨大藤蔓,她找不到出路,反而即将被这些缠人的藤蔓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