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呢,”陈阿姨笑眯眯的,“我看着背影还挺俊的,我们这些老太婆哪里有什么俊气的朋友,说不准就是来找你的,去看看吧。”
“……”音树没有想好。
陈阿姨不用指名道姓,她都能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好见不见。
在之前是害怕与自责,还夹杂着对江愔的愧疚,她不愿意也不能见。可是经历昨晚那场真实的梦以后,她是真的不知道,更没有想好的见面以后的要怎么样。
陈阿姨却一副过来人的笑,说:“没事的,见个面而已,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说清楚。
哪有那么容易讲清楚。
所有事情像一团乱麻,音树现在根本分不清真和假。
“如果不沟通的话,那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了吗?”陈阿姨又说。
“我……”
音树没有动,低垂着脑袋。
拎着盒子的手紧了又紧,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我知道了。”
黑色流线型的车,一看上去就是价值不菲,停在这种穷乡僻野,非常格格不入的显眼。
音树都不用走近就能知道里面是谁。
虽然听了陈阿姨的话走出来,但实际上她还没有想好。
大脑感性的弦一直在说是真的,梦到深处,看见那些生死离别,音树在醒来后一样哭了好几回。
可是理智在让她克制。
克制着不去做一些忽然的决定。
梦境成真这种事情说出来太玄乎了。
她还不如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拿着梦境去原谅一个人,去否定一个人的死亡,那真的太玄乎了。
音树想,如果和那天黄昏一样,原宪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的话,她也就当做没有看见这个人吧。
反正,如果他不来纠缠,那梦境是真是假,好像也没有特别重要。
可是,
心里总会有一股气纠缠在那儿,奋力突出来,想要一个答案。
一步两步,
走得越来越近。
车没有动,
车门也没有打开。
音树以为它不会开了,正在想自己究竟是该庆幸还是该心有不甘的时候,她与车子将要擦肩而过,车窗忽然缓缓向下。
“苗苗。”
原宪声音低哑,不紧不缓将她的名字念出口,语气里带了些微微的无奈与宠溺,仅仅只是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却那样缠绵情长。
好。
即便是和自己赌,也要愿赌服输。
音树停下脚步。
九月末的风带了些微寒意,吹乱半黄的树叶,正好落在原宪的车头上。树叶的形状和银杏很像,都是扇形的,在秋天的风里被吹得黄绿参半。
就像她现在的心情,都是对半分。
“进来说吗?”原宪提议。
秋风一吹,的确有些冷。
虽然四周没有人,但对面楼上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
音树点头,“好的。”
她话音落下后,车门才被自动打开。
音树脚步顿了一下,感觉有些物是人非。
在江愔死之前,她一直都以为原宪是个好人。
如果原宪之前和现在一样尊重她的意见,说不定现在也不会是这样。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以为原宪杀人不眨眼,她害怕又想要远离。后来却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她逐渐靠近,以为原宪不是那样的人,渐渐喜欢到爱上。
直到现在……
即便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那样的伴侣,音树还是会止不住去想他。
这种想念,音树完全可以克制。
只是离他越近,感情就会越来越强烈,就像梦里一样,想去保护他丶理解他丶怜惜他,或者说想去爱他。
那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最近过得怎么样。”
车门关闭的一刹那,音树又听见了原宪的声音。
密闭的空间,近了一些听。
音树可以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像是很疲惫。
可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音树低着头,平静地回覆:“很好。”
“那就好。”
他像是轻轻叹了一声。
音树想要当做没有听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