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的神志,容枢猛地站起,抵着的剑往前一送,对方没防着一个快死的人,竟会突然爆发,被他推得连连往后跌。
空出手的容枢飞起一脚,将另一名杀手踹飞,同时将手中剑掷出,准确的插进刚刚被他逼退的杀手的胸腔。
但这不是结束,更多的人涌了过来。
容枢左挡右拆,不多时,身上腿上俱是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依旧骇人,一个披发杀手,以小刀为暗器,躲在同伴后面,在三柄长剑朝容枢刺过去的同时,他双手以刁钻的角度朝容枢迅猛发力。
容枢有心无力,喘着粗气,往后几个翻跃,躲过了对面几人的攻势,被最后两个带着鈎子的小刀戳进了手臂。
手臂脱力,掌中剑如同坠了千斤,让他无力再承当, “哐当”一声,剑落地,发出悲鸣。
络腮胡子杀手见有机可乘,足尖地点,不管不顾冲他冲来,容枢半垂着头颅,对着微凉的黑影冷笑一声,劈手夺下杀手的武器,一剑贯穿他的心脏。
这一下,容枢爆发出惊人的气势,被鲜血溅满的脸慢慢从半垂着擡起,双眼明亮盛满了血色,隐在绰绰树影后面,像一尊索命阎王挡在原地,全身散发骇人的戾气。
竟逼得杀手们一时间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容枢擡头,看着无边的雨线,寻不到它的起点,也找不到它的尽头,身体开始麻木,疼痛远离了他,他却在激战后的静默中,心生凄凉。
麻点自他身上无数的伤口开始,往他的身体扩散,他的感官变得迟缓,血水顺着眉骨滴落到他的眼睛里,他冷笑着透过那一层覆盖的血色,死死的盯着前方,而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血红。
他估摸着梨花的脚程,就这一会,不够她逃到安全的地方。
容枢无力支撑的膝盖竭力稳住,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对峙不可能持续下去,敌众我寡,他们占尽了优势,不过是耗着,要把他耗干而已,只要他有半点松懈的趋势,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
暗器再次袭来,容枢听声辨位,将将躲过,但他方才勉力维持的平衡也在一小步中轰然倒塌,再也使不出力气,膝盖发软,半跪下来。
今夜,注定是有此一劫。
容枢悲凉的仰头,大笑,血沫子顺着他的气息涌到嘴边,他望着头顶无边的乌云,似痛苦,又似解脱: “我从未想争什么,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杀手的剑,再次刺向他。
容枢止住笑声,眼中的苍凉未退,却又平添几分凶狠。
一盏茶,只要再坚持一盏茶的功夫,即使他今天命丧于此,至少还是保住了梨花的命,他也就不那么亏。
他楼王爷享乐一辈子,做生意尤其精明,什么时候做这么折本的买卖过。
他劈手夺过最近的剑,往杀手的咽喉狠狠划去,剑尖刺破对方脆弱的皮肤时,容枢的耳朵里也轰鸣阵阵,眼前满是重影。
他无法再挪动一分一毫,只能拼着最后的意志力,以跪着的小腿为支撑点,紧紧扎在原地,他的脑袋已经像炸开后的火药库,激烈的轰燃后,只剩下残缺的灰烬,与荒芜的坑洞,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一招一式,全凭本能的指引。
气力溃散,身体透支,伤口迸裂,他的每一寸肌肤,从里到外,透出死寂,只有他漆黑的双瞳仍然跳跃着火焰,满是不甘和荒凉。
杀手跃至半空中,一掌劈向容枢的天灵盖。
一盏茶的功夫似乎已经到了。
容枢垮下来肩膀,最后将手中剑送到身前杀手腹中,指尖从剑柄上滑落,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散掉了最后一丝热气,脑袋软软垂下。
头顶掌风近在咫尺,容枢避无可避,也无力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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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