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悦点头,他今天确实辛苦了,她就算有再多疑问,也只能先放一放。÷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好。最后一个问题。”
何蕴泽:……
他做好了应对任何关于行动细节、身份谜团甚至陆主编下落问题的准备,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房间里一时静得只剩下窗外嘉陵江隐约的涛声,和彼此交缠的呼吸。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她湿润的眼睫下,那双执着又带着一丝脆弱期盼的眼睛。
“生死置之度外时,可不可以想想我?”
这问题像一枚无声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也最坚硬的角落。
它无关情报、无关任务、无关那些沉重的家国大义,只关乎他们之间,最纯粹也最奢侈的念想——活下去的念想。
何蕴泽沉默了片刻,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灯光和她小小的影子,那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地下工作的残酷法则、每一次离别都可能是永诀的清醒认知、早已刻入骨髓的“随时牺牲”的觉悟……以及,对她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担忧与眷恋。
他伸出手,指腹带着薄茧,极轻地拂过她的脸颊,拭去那未干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心悦,”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干我们这一行,每一次出门,都可能是一条不归路。想得太多,会犹豫,会分神,会……害人害己。”
这是残酷的真相,他必须让她明白。?兰¨°{兰*¤文·|学+{\ #1?更`2新^&[最*′全°他不能承诺在生死关头会去想她,那可能意味着致命的迟疑。
杨心悦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那寒意还是刺骨。
然而,何蕴泽的手指没有离开她的脸颊,反而微微用力,让她更清楚地看清他眼底翻涌的炽热。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也淡了些,被另一种更强大的气息取代。
“但是,”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每一次行动之前,每一次踏入险境之前,我都会为你安排好退路。就像今天去报社,就像让你十二点前必须离开……就像,”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轮终于挣脱云层、将银辉洒满江面的月亮,“就像我知道,无论我走多远,走多久,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回有你在的地方。”
他转回视线,目光灼灼,像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安排退路的时候,就是在想你。想着怎么让你活下来,怎么让你安全。这念头,刻在骨子里,不用刻意去想,它就在那里,是我每一次冲锋陷阵的底气,也是我必须活着回来的……执念。”
他微微倾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息相闻,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如千钧:“所以,不是‘可不可以’,而是‘一直都在’。杨心悦,你就是我的退路,我的……归途。”
窗外,嘉陵江在月光下静静流淌,波光粼粼,如同一条永不止息的银链,连接着这动荡的黑夜与未知的黎明。
远处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孕育着风暴,也孕育着希望。?8+1!k*a~n*s!h′u+.·c¨o·m^
杨心悦的眼泪无声地滚落,这次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滚烫的、几乎将她融化的暖流,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她紧紧抓住他未受伤的那只胳膊,仿佛抓住了狂风巨浪中唯一的锚点。
她不需要更多的承诺了。他的“安排”,他的“退路”,就是最深沉的“想念”,是硝烟与鲜血也无法磨灭的烙印。
“嗯。”她用力点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混合着血腥、硝烟和独属于他的气息,“我记住了。你的退路,也得是我的退路。我们一起……爬回来。”
何蕴泽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疲惫如潮水般涌上,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也同时充盈了胸腔。
月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两棵历经风雨却愈发坚韧的树,在黑暗的土壤中,根系早已紧紧缠绕,盘根错节,共同汲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