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力量，等待着穿透这沉沉暗夜的黎明曙光。

他无声地点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发间。

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终于彻底淹没了紧绷的神经。何蕴泽拥着心悦，几乎是刚沾到枕头，呼吸就变得绵长而均匀。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平日里深藏不露的锐利锋芒被沉睡的柔和取代，只留下眉宇间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胳膊上的绷带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洁净的白色，提醒着心悦刚刚经历的凶险。

心悦却了无睡意。

她侧身躺着，借着微弱的光线，贪婪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指尖悬在空中，不敢落下，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温热而真实。

那句“你就是我的退路，我的归途”还在心口滚烫，熨平了先前的恐惧，却也沉淀下更深的责任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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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安排了退路，我也要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她不再是那个在蓉城仰望星空的懵懂少女，也不再是初到陪都时莽撞冲动的新人。

那些血色浸染的经历，正将她淬炼成能与他并肩立于风暴之中的战士。

眼皮渐渐沉重，意识沉浮间，那些洗出来的照片，三井钢与郑会长那刺目的握手画面再次闪过脑海，带着冰冷的嘲弄。

“樱花计划……”

何蕴泽的低语在梦中回荡。

必须尽快行动，不能让玄驹和他们的爪牙再逍遥下去。

……

天光微熹，透过窗帘缝隙渗入，在房间地板上投下一道朦胧的光带。

何蕴泽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多年的警觉早已刻入骨髓。他下意识地先看向臂弯里的人。

杨心悦蜷在他身边，睡颜安宁，几缕碎发散落在白皙的颊边。

昨夜汹涌的情绪似乎已经沉淀，只留下一种沉静的坚韧。

他小心翼翼地抽回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尽量不惊动她。

伤口经过一夜休整，疼痛已转为钝感。他起身，动作利落地检查了绷带，确认没有新的渗血。

走到窗边，轻轻撩开帘子一角。

晨雾弥漫的街道上，报童的叫卖声隐隐传来，早起的人力车夫拉着空车匆匆跑过。

新的一天开始了，表面平静，暗流汹涌。

他需要立刻联络上线，汇报码头行动的最终结果，并启动针对“樱花计划”和那份间谍名单的下一步行动。

玄驹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潜伏在暗处的“玄驹”首领，恐怕此刻也在疯狂地寻找“寒鸦”的踪迹。

刚披上外套，身后传来窸窣声。

何蕴泽回头，只见杨心悦已经坐起身，揉着眼睛，乌黑的发丝有些蓬乱，但眼神清亮，没有半分初醒的懵懂。

“醒了？”他声音放得很轻。

“嗯。”心悦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干脆，“伤口怎么样？我帮你换药。”

“好多了。”何蕴泽没有拒绝她的关心，走到桌边坐下。

看着她熟练地解开绷带，检查伤口，清洗，重新上药包扎，动作轻柔却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晨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那份沉静的力量感让他心底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

“今天有什么安排？”包扎完毕，心悦收拾着药棉纱布，状似随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