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压抑住情绪的温南新红着眼点头应声,“好。”
起身出门的时候,将所有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的馀北知皱着眉朝城师傅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而后跟上了温南新的步伐。
前些日子由着温南新寥寥几句带过的颓靡岁月在这突如其来的戏台插曲中被全然带出。
无法想象的过往眼睁睁被摆到了眼前,昨日还劝告说着可以尝试释怀包容的馀北知再难启齿。
街上游人众多,人群熙熙攘攘,说笑交谈趣事常有,唯有温南新径直穿过人海走向巷口的那处空白地。
馀北知紧跟在身后只能半擡着胳膊护着少年不被挤到,一路护送着向前走去。
走至半途,来到雨夜那晚相逢的河道边,一直沈默行走的温南新突然停下了步伐。
“我想起来了。”擡头望向少年,对上担忧眼眸,温南新闷声开口道:“那天是爸爸妈妈回来江塘的日子,城哥放暑假回来镇上,我刚打完篮球回来。”
馀北知听得莫名但却认真。
“父母每次回来总要先去寺庙祈福,我那天着急见面,放学打了篮球实在等不及就去了畔归寺,中途等了一会儿,等祈福结束后便同着城哥和爸爸妈妈回家去,正巧碰到了巷口有戏曲表演。”
“馀北知,我前些年颓废的时候发了一次高烧,从前那些和父母亲密相处的事情有一小部分都忘得干净。我原来并不把这当回事,可轻归前些日子告诉我我小时候见过你,我震惊之馀只觉得荒唐,可刚才,我想起来了,我和父母同听过这场戏,而在听戏的前半个小时,我见到了你。”
“你当初为什么不开心?”
这是小南新当年的问题,现如今时过境迁,相同的问题还是由相同的人问了出来。
“你这些年是不是过的很不开心?”
馀北知沈默着望向温南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犹豫之际,微风拂过,温南新突然面向河面,苦涩开口:“为什么都这么不容易啊。”
“是不是遇到我的人都会不开心,都会落得个不好的结局。”言语愈发偏激,温南新神情迷茫,自顾自喃喃开口。
“我来江塘……”馀北知上前与温南新并肩站立,最终选择坦白:“是为了寻死。”
身侧的江南少年呼吸都停滞了片刻,不可置信看向他。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遇到你的那年,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短短相遇中所感受到的夸赞善意是我过去在江城从未体会到的。长大后再次见到你,这些天感受到的点点滴滴也是我多年沈默岁月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沐沐,小时候能遇到你,我自认是上天垂怜。别这么妄自菲薄自己,别这么苛责自己,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命。”
大段的话语诉说后带来的是嗓子的极度疼痛,馀北知皱着眉极力压抑着,片刻后被身侧之人大力拥入了怀中。
“我信你。”温南新双手拢住少年,声线颤抖,“你说的我愿意相信。”
我愿意相信自己不是不祥之身。
我愿意相信自己没有给父母丶师傅,没有给江塘镇带来阴霾。
我愿意相信曾给予你光亮,让你得以完完整整还站在我面前。
“我带你,去看看以前的家好不好?”
那是巷尾落了灰的老房子,屋门都结了蜘蛛网,可屋内却意外干净整洁。
温南新带着馀北知回到了这个他曾经住了近十年的家。
父母出事的那几年他一直没勇气回来,前些年调整好了心态也没敢从正门进,只是选择了走从小方便他溜出去游玩的后门。
屋内的装饰几乎完全没有被动过,小时候他的玩具还在,父母陪他一起放的风筝还在,家具都没变,什么都没变,唯独没了人气。
旧家并不大,总共三间房,外加一个客厅。
一间是主屋父母住,一间是小南新的房间,还有一间是书房。
馀北知跟着温南新来到了他原来的房间,屋内布置简单却十分温馨,床头的台灯上挂着的篮球吊坠随着开门吹进来的微风轻晃着。
“现在虽然一直住在师傅家,但我总会时不时回来看看,打扫打扫。”
“会不会觉得有些简陋?”
馀北知摇头,“怎会?”
江城那个从小他住的家倒是大,房子里还装了电梯,可那又怎样,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符合他爱好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