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委屈。
她又不是无缘无故,随时随地都在哭,是真的难过了,才会哭啊。
玉明吸了吸鼻子,垂下了头,盯着脚尖,声音很小:“我,我就是想待在这里,不可以吗?”
陈玄嗣盯着她,忽然慢慢地笑了。
“我从前养过一只狸奴。”
玉明睁大了眼,被这话吸引住了,他也会养猫吗?有点想象不来。
陈玄嗣语气嫌弃:“也不算养吧,就给它喂两块肉,它自己就巴巴地跟过来了。整天黏在我脚边,叫着要吃的,撵都撵不走,养久了,觉得养着这么个小东西,感觉也不错。”
玉明憋了一股气,听着他好像对养的这只猫也没有那么喜欢。
“不过后来。”陈玄嗣话音一转,“它被人下了药,发了狂抓伤了个妃嫔,那个妃子就请求皇帝处死它。”
玉明心瞬间悬了起来:“所以,那只猫被处死了吗?”
可是,明明不是那只猫的错,该是给那猫下药的人的错。
“没有,皇帝没应允,后来那妃子惹怒皇帝失宠了。”
听到这话,玉明松了一口气,看来结局还是好的,猫还活着。
“后来某一天,那猫贪玩跑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陈玄嗣擡眼,对上玉明变得紧张的神情,他慢慢地继续讲述,“我在御花园里发现了它的尸体,它被毒死了。”
猫死了?玉明心口好难受。
“杀猫的人也太坏了。”
她脱口而出,很难过很不解,“为什么杀无辜的猫?”
陈玄嗣笑了笑,语气轻飘飘:“没过多久,井里就打捞起了一具尸体,是那个失宠的妃子,也是中毒死的。”
都,都死了?
对上他轻笑的眼神,玉明忽然都反应过来,后脊一阵发凉。
猫是被失宠的妃子毒死的。
而失宠的妃子是被他杀的。
“故事讲完了。”
陈玄嗣握住她的后脑,让她擡起头,他神色难得认真,“蔺玉明,我是想告诉你,别乱跑,哪天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就死了。”
“到时候你有冤都无处伸,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好的话就替你报仇;不好的话,我就大开杀戒,随便杀人。”
陈玄嗣盯着她的眼,“听见了没有?”
玉明被吓到了,心底阵阵发寒,回望着他的目光,颤抖又迟疑地点点头。
陈玄嗣抓着她的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人拉着靠在了怀里,拿过氅衣盖在她身上。
“不想在床上睡,那就在我跟前睡吧。”
玉明忙爬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被陈玄嗣打断。
“让你休息是为了养精蓄锐,你今天晚上不睡,明天还走得动吗?”
想了一下,玉明终于决定睡觉了,她不可以成为他的累赘。
火炉很温暖,身旁的人也很暖和,莫名安心的气息和氛围,玉明眼皮渐渐撑不住了,彻底沈沈地睡了过去。
男人看着逐渐倒在他身上的小人,侧着头忽地笑了声,戳了下这张软嫩的脸蛋,没瞧见任何反应。
“蠢东西。”
这么守着夜,也不觉得长夜漫长。
三更时分,陈玄嗣半阖着眼,忽然睁开了,细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玉明被拍醒了,陈玄嗣没说话,只把她带到了角落,让她躲在木柜后面,玉明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袖口,她也不敢说话,只拿眼睛望着他。
陈玄嗣摸摸她的脸,罕见地语气柔和,低声问:“很害怕?”
玉明沈默地咬着唇,仰起小脸望着他,他要一个人去对付黑衣人吗?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用怕。”陈玄嗣顿了顿,“我待会儿会把他们都引出去,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或者当夷来救你。”
玉明眼睛有点酸,没敢让眼泪掉下来,她抿着唇,重重地点头。
柴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三四个黑衣人破门而入,玉明背靠着木柜,紧紧地抱住双腿,头埋在膝盖间。
听着厮打声逐渐远去,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沾湿了衣襟,玉明不敢哭出声,忍着双肩不住颤抖。
擦了擦眼泪,玉明站起了身,一步步往门边走,轻轻将门拉开了个缝隙,黑暗中其实看不大清,可人影很多,至少有十几个。
偶尔闪过的火光,映着纷飞的大雪,玉明看见了雪地洇开了团团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