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不要怕。”
玉明想尽力笑一笑,可越来越重的绞痛,让话语被迫停下。
彩云早已拔腿跑出去,慌张地叫着人去请女医。
不知道里间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请女医,整个院子都慌乱起来。
女医提着木箱匆匆跑进来,一进去就瞧见了榻上半靠着的人影,唇色泛白,额头冒着汗。
女医擦了擦额角的汗,忙半跪上前一边把脉,一边询问具体的情况。
“可有受外伤?”
玉明轻轻摇了摇头。
女医把着脉,眉心渐渐凝住,又换了另一只手来把。
彩云在一旁看着,脸绷得紧紧的,双手绞在身前,急得掌心渗出了汗。
“太奇怪了。”女医道。
玉明抿了抿唇,静静地望着女医。
女医收回手,擡头看玉明,“这脉象是来葵水了……”
这回不仅是玉明,彩云也楞住了,话语脱口而出,“可是,一月前不是才把了脉,说是有喜了吗?而且,别的大夫也是说有喜了,总不能都看错了吧。”
女医垂着头思索,慢慢地开口:“这可能是医书上记载过的假孕之象,我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
说着女医又擡起了头,“殿下之前可有服用过特殊的药物,或是吃过特殊的食物?”
彩云瞬间想到了“雪肌丸”,忙从木柜里拿出个小瓷瓶递过去,女医倒出一颗放在鼻间嗅了嗅,放了下来。
“这丸药成分覆杂,许多味药材我一时辨别不出来,不过长期服用,加之房事过多,的确有可能形成假孕之象。”
女医将药丸包好,“目前来看,殿下的确是没有身孕。”
收拾好药箱出去之前,女医又停顿片刻,轻声道,“还有一种可能,殿下身子骨弱,又常年忧思忧虑。先前把脉的胎象本就不稳,前三月自然流产的可能也是有的。日后还需少服避子药物,少思少虑,多调养身体。”
玉明轻声道了谢,怔怔垂下了头,不远处小虎头帽还静静地躺在原处。
望着望着,玉明擡手不自觉放在了小腹,仿佛那里真的曾有个鲜活的生命,曾与她亲密的血脉相连。
始终沈沈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就在这一瞬间被轻易地移开。
但心底生起说不上来的滋味。
彩云顺着玉明的视线看过去,瞧见那个憨态可掬的虎头帽,她竭力笑了笑:“倒是白担心一场。”
玉明沈默着低下了头。
换了身衣裳,玉明洗漱过后坐在榻上,轻轻摸着掌下的虎头帽,虎头毛茸茸的,两只眼大大的,生动可爱。
玉明渐渐出了神。
也许这个孩子,真的曾来过。
可是,幸好也离开了。
孩子应该在满怀期待,满是爹娘的疼爱中出生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
直到看到手背上的水渍,玉明才后知后觉地擡手去擦,越擦越多。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怀有身孕也是迟早的事。倘若生下孩子,恐怕就再也离不开,永远要被困在这里了。
他们之间就会痛苦地纠缠到,他厌倦的那刻。
而最可怜,最无辜的,就是孩子。
可她逃不开他的掌心,除了被动地接受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办法。
玉明垂下头,望着掌心的虎头帽,无助和难过渐渐吞没了她。
隐隐约约的争执声,沿着窗缝微微地飘进来,是熟悉的声音。
仓促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玉明缓缓地转过身,将窗户推开一道缝,从间隙向外看去。
药箱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女医跪在地上匆匆忙忙地捡,而一旁站着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玉明记得别人叫他闻二老爷。
此时闻茂手里拿着一份脉案,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最后脸色沈下来,女医擡头见状,忙要拿回来。
“这是王妃的脉案,不得随意示于他人,还请闻二老爷还给我。”
闻茂抓着脉案,声音都变了调:“燕王妃月前这脉象是什么意思?”
“医者,不得透露求医者隐私,还请闻二老爷不要为难我。”女医用力夺过脉案,放回了药箱里,转身匆匆地离开。
闻姜紧跟在后面进来,只瞧见女医匆忙离去的背影。
而站在原地的闻茂,半张脸落在阴影中,神色晦暗不明。闻姜瞥见的第一眼,后脊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