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死,就让她自己去死。你掺和进来是找死吗?”
闻茂脸色沈了沈。
闻谨行道:“你要杀人,就手段高明些狠辣些,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盯着她咽了气,彻底死绝了。现在这样,最是后患无穷。”
闻茂笃定:“那么高的悬崖,肯定已经死了。”
闻姜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这里只有一群,冷血残忍的动物。
“与其担心玉明到底有没有死,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闻姜垂下了眼眉。
闻茂道:“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主动离开的驿站,自己跳下的悬崖。是她自己要逃跑,我只是帮了她一把而已。”
“是吗?你以为陛下查不出来,闻家帮玉明逃跑了吗?”
闻姜笑容讥讽,“你告诉玉明蔺家被灭了满门,告诉她要被鸩杀,告诉她是颗废棋,让人驾着马车带向悬崖,把玉明往死路上,狠狠推了一把。”
心死跳崖的结发妻子。
死前还怀着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种痛会是撕心裂肺的吧。
现在没有发作,是因为皇帝以为玉明是跑了,不是心如死灰跳崖而亡了。
可知道的那天。
所有度过的日日夜夜,恐怕都会积攒成浓重刻骨的悲痛。
无数次午夜梦回,皇帝忘得了吗?
痛得彻骨罢。
若皇帝知道了闻家帮助玉明逃跑,甚至是促使玉明跳崖的背后推手,闻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没有人敢想象那个下场。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恐怕都不足以形容想象了。
所有人都背脊一凉。
闻姜拨弄了下腕上的珠串,珠子碰出清脆的声响,她冷冷地笑着。
“你们就祈祷吧,祈祷陛下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
选秀那日的阳光正好。
秀女们怀着忐忑的心,在大太阳下站了很久,等待一个个被传唤上殿。
帝王高坐在金殿之上,一排又一排的秀女进来。
小太监唱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皇帝的眼皮始终都没擡一下。
太后有些看不过去,倾身凑近低声提醒道:“既然答应了选秀,好歹也过过场面,选几个进来。”
陈玄嗣终于擡起眼皮瞧了一眼,这是个极为明艳的秀女,鬓边簪着海棠。
太后侧头看了过来:“这个如何?”
“太艳了。”他声音平淡。
太后微微点点头,小太监传唤下一个,下个秀女生得清丽,很是素雅。
“太素了。”陈玄嗣随意瞥了眼。
这么几番下来,太后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微微的恼怒了。
“那皇帝,想要个怎样的人?”
陈玄嗣向后靠了靠,略掀起眼皮,想了下:“小一点,白一点,听话的。”
那这样的女子,不是大把大把的?
“底下这个,不就是吗?”太后道。
陈玄嗣瞥了一眼:“腰不够细,眼睛还要再圆一点,要会哭。”
嘉柔公主坐在下首,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说玉明的名字就好了,还难为他绕这么一圈。
一说出口,陈玄嗣也意识到了。
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如今都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他怎么会下意识拿她作为标准比较?
死了最好。
活着就是惹他发火。
想到这里,陈玄嗣仅有的耐心,也彻底告罄了,连一眼都不想再看,男人径直起了身,大步离去。
御书房,当夷已候在了那里。
陈玄嗣坐在椅子上,当夷上前倒下一盏热茶,轻声汇报。
“已经在闻家那边派过去了密探,监视他们有无异常举动。元回那边也在查王妃逃跑一事,闻家有没有参与其中。”
“她一个人,怎么有本事逃开守卫,谁给她准备的马车,谁给她驾的马车,都必须彻查到底。”
陈玄嗣眯起了眼,神色极冷,“闻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敢帮她逃跑?
她胆子也真是够大,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她一次又一次不要。
“人找得怎么样了?”
听见这话,当夷轻轻摇了摇头,关于这个元回并没有传来消息。
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