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也紧张,于是北胡人平日里都将头发编成辫子,好打理也不容易脏,后来不知如何演化,辫子成了北胡人身份的象征。
削去北胡人的辫子,有如断他手足。
曷鞅朗顿时大怒,但并未冲周行牧来,而是弯腰去捡绑辫子的红绳,周行牧趁此时机逃了。
后来周行牧才知道,前北胡王妻妾成群,膝下育有十八子,存活至今的只有曷鞅朗,可见此人心思毒辣。
但曷鞅朗并未像他父亲一样四处留情,身边只有一个从年少时便喜欢的女人,听闻他的辫子都是那女人亲手给他编的,每根辫子上的红绳也都是她亲手织的。
周行牧与曷鞅朗碰面后,北胡便少来犯了。
周行牧多方刺探才得知,曷鞅朗的女人病了,他正焦头烂额四处求医。
这是个天赐的好机会,周行牧深知,北都与北胡打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已是北胡占了上风,即便是双方战力相当,北都也输在无粮无草,况且北都剩下的皆是老弱残兵,若是此时不奋力一搏,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于是他疯了般地练武丶看兵书,带着北都军一次又一次突袭北胡,抢来牛马羊,抢来兵刃刀具,将北胡人的士气打到一蹶不振。
四年后,曷鞅朗的女人重病不治死在初冬的雨夜。
那夜之前,北都与北胡于赤河正面相交,北胡大败离去,河床上尸横遍野丶血流成河。
那夜周行牧乘胜追击,带队追到了北胡主营。
荒漠少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劈啪声,若是平日里,北胡人会高兴地将家中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接雨水,再牵着手在雨中跳舞。
可周行牧只远远听到主营处传来哀嚎声,火光明灭丶人影晃动,他借着火光转头看自己的士兵们,个个面颊凹陷,嘴唇冻得发白,只有眼睛还亮晶晶的。
百姓何其无辜?
雨越下越大了,远处北胡主营的哭声像被蒙上了一层膜,周行牧的队伍在雨中立着,连马也一动不动。
“回营。”不知过了多久,周行牧一声令下,没人说话,大队人马沈默着调转方向而去。
周行牧再见曷鞅朗,便是签订北契时。
他形容憔悴,辫子不再乌黑,而是掺着花白发丝,乱糟糟地拧成一小股,用来绑辫子的红绳不知何时都缠在了手腕上。
签下北契后,周行牧听到曷鞅朗喃喃地用胡语说了一句话。
“谷雅,你的愿望达成了,不打仗了,你来梦里看看我吧。”
一年后,边境出现小股势力作祟,周行牧查到这是曷鞅朗的大儿子曷鞅潭授意,此人与周行牧同岁,从小便凶残好斗,自曷鞅朗病后他便愈发猖狂。
于是周行牧提出了双方一起演练,曷鞅朗知他用意,并未犹豫便同意了。
曷鞅朗不打了,并不意味着他的子孙后代都不打了,和平不易,若非迫不得已,周行牧是决不想再领兵上战场的。
......
长达两个月的演练终于结束了,行津刚从马上下来便去了牢里。
北都军营的监牢在后山山洞中,行津举着火把直奔最里间。
牢房中的少年正在扎马步,见行津来了,高兴地贴在木栏上问:“阿津,演练结束了?”
行津将牢房门打开,少年便迫不及待地冲出去,拉着行津一路跑出了山洞,他大口呼吸着。
行津一言不发地往营里走,少年发觉不对劲,忙跟上去问:“怎么了?将军训你了?”
行津还是不说话。
“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少年焦急道。
行津猛地停下脚步,少年差点追过头,连忙退回来几步,看着行津。
“将军说过多少次了?演练点到即止,你扣着人不让投降是在做什么?”行津冷声问。
行莽垂下眼,声音也低了下去:“我知道错了......将军都关了我俩月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行津眉头松了些,又道:“当初北胡军被将军打得不剩多少了,这些年来演练的多是新兵,手上没沾过血,你又何必......”见行莽耷拉着眉眼的样子,行津有些说不下去了。
行莽见状,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关在牢里,将军的喜酒都没喝上!咱们夫人漂亮吗?”
行津瞪了他一眼,没继续同他计较。
“漂亮,就是瞧着太瘦弱了。”行津道。
“多漂亮啊?你漂亮还是夫人漂亮?”行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