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再醒过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彼时她躺在床上,一副苍白病态。
温乔和温挚在旁边照顾她。温挚见她醒过来,边叫温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边告诉她,父亲等下就会回来。
此刻,谢妤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就此圆满了。从今往后,她都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没过一会儿,温挚和温乔就出去了。温乔带上门之前,无声的给谢妤留了一句话。
谢妤不懂唇语,看不懂嘴型,只是一笑了之。
她不会知道,温乔给她的那句话,是一句警告。如果她那时候读懂了,就不会有她悲惨的后半生。
可惜她没懂。
入夜之后,一切又变得渺小不可追。要是夜再深一些,她就可以在梦中听见熟悉之人的歌声,自己说着悔恨的呓语。
她害怕深夜。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事事小心翼翼了。
温商从果然在入夜之后回来了。他掀起被窝,和病人躺在一块,这似乎是他这个人身上能够存在的最大的怜悯。
谢妤因为这个不重不轻的怀抱而变得勇敢了一些,因为身体沈重而半梦半醒着,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看得见远方亮起的大片火光,听得见里面痛苦绝望的喊叫声。
她告诉自己,那些人和自己没关系。
日覆一日中,她的内心已经变得脆弱不堪,没有了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的半点影子。
谢妤有些时候会为自己感到惋惜,但,人都是会变的。相比之下,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微不足道。
谢妤的病在半年之后痊愈,但身体还是因为这次变故而落下了病根子。
温商从和平常一样经常出差,谢妤能够感觉到,她的丈夫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家庭,但有时候他好像又对他们很好。或许应该换一句话来形容:这个男人还愿意养着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温家的生意做得大,跑南跑北也是常有的事。
温家宅子也大,谢妤总是还没来得及习惯,就要跑到另一处地方了。
谢妤有孕的事情发生在温家搬家的第一年。
这一年,温商从出差的次数少了很多很多,就连温挚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就愿意呆在家里而不是在外面应酬了。
想来是因为谢妤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温商从找神婆过来开过光,那神婆说,谢妤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是男孩。
温商从为此感到高兴,他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世,他甚至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这个孩子。
看着他的欣喜,所有人都于心不忍。
那温挚呢?
他还这么小,他应该怎么办?
眼见谢妤的产期将至,所有的忧愁和欣喜似乎聚在了一起,明明是同一件事情,却被分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哥哥会讨厌母亲吗?”忘记是哪一天了,温乔问起温挚这个问题。
温乔不爱说话,所以温挚和温乔的角落不多,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时间是在陪伴。从一开始时间降临在温乔身上的时候,他们之间说已经说不清楚是谁陪伴谁的关系了。
温挚笑着摇头,接着示意让温乔坐在自己旁边。
温乔走过去,坐下。温挚能感觉到自己的妹妹与自己不同。
她像某种使者,对一切事物都会知悉。所以她需要闭紧嘴巴,以防秘密脱口而出。
从小到大,温挚将温乔身上的与众不同理解成一种游戏,他拼命的想要参与,却怎么也融入不了温乔的世界。
“如果真的有弟弟呢?”温乔对这个问题不死心。
“不会讨厌。谁都不会讨厌。”
“他们说,爸爸会不要你。”
温挚不知道温乔是在哪里听到的胡话,他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只好和温乔解释,他真的不会因为家人而讨厌另一个家人。
在这拙劣的解释进行到第二次的时候,温乔紧紧盯着温挚的眸子,脸上没有喜怒哀乐,却一脸认真,“不会有弟弟。”
那个时候的温挚还不知道这是一次精确的预言,他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他看着一脸认真的温乔,笑着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然后就哄着温乔回房间去睡觉。
“不会有弟弟的,哥哥。”在温挚关上房门并出去的刹那,温乔又重覆了一遍。
她知道哥哥没有听清她的话,就像母亲没有听清她的话一样。
所有人都没有把她的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