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盔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或许是疏于保养,表面已经染上了星星点点暗色的锈斑。它手中握有一把全长接近两、造型古典的白色长柄战斧,斧刃寒光闪烁,与头盔一道笔直地朝向前方。
远远看去,那姿态就有如真正的士兵一般,倚靠墙壁威风凛凛地矗立着。
“嗯,只是普通的盔甲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普、普通……”
倘若此处是座历史悠久的欧洲古城,那么无论盔甲有多精致,战斧多么锋利逼人,也不过就是个平凡无奇的装饰品罢了。
然而,置身于由榻榻、纸隔门与木质天花板构成的简朴日式房间,这一西洋摆设就显得极其不合时宜。
如同鲁莽的不速之客一般,它从周遭静谧柔和的氛围中凸显出来,成为了某种格格不入的怪诞点缀。
“我就是不太明白。”
少年咽了口唾沫,压低嗓音谨小慎微地发问,“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盔甲和……那个,斧头……”
——莫、莫非要在我无法完成功课时来那么一下吗,远坂小姐!
回想起远坂凛出门前温暖人心的笑容,中岛敦如坐针毡,手脚冰凉,内心浮现出种种布满马赛克的残暴想象。
而皋月的语气,自然还是与平常一样毫无起伏:
“好像是藤村老师从爱因兹贝伦家带回来的。凛说应急时用得上,所以就一直摆在这里了。”
“应应应急?!”
果然是要拿来砍我——!!
敦险些当场惨叫出声,但他最终还是凭借过人的意志力压倒了恐惧,决心拼上剩余整个夜晚来沉迷学习,头悬梁、锥刺股,以求在远坂大魔王的淫威之下争得一线生机。
……他只希望凛不要回来得太早。
另一方面,皋月细嚼慢咽享用完她的甜点之后,忽然目光一闪,变戏法似的从坐垫底下摸出个水晶球来:
“嗯,时间正好。宵夜也吃完了,是时候来观察一下周围的状况了。”
“这是……类似‘千里眼’的魔术吗?”
虽然不擅长行使,但敦也在课堂上接受过关于魔术的基本教育,“这么说,深町同学已经在附近布下了使魔……”
“不,那都是凛准备的。凛事先确认周边最有可能遭到侵入的地点,布下监视用的使魔,我们只需要接收并且观察她获得的影像,从中整理情报就可以了。”
伴随着术式启动,水晶球开始散发出磷火般微弱稀薄的光亮,内中也有道乳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
这一次,敦也随着皋月一道困惑地歪过了头。
“奇怪……什么都看不见。”
皋月狐疑地伸出手指,向那光滑冰凉的球面上慢吞吞戳了两戳,“这不合理。我应该没有搞错术式才对。”
“难道说,是远坂同学的使魔出了问题……”
或许是产生了某种消极的联想,少年秀气的五官因紧张而略微扭曲。
在他身后,没有关闭严实的窗扇被夜风吹动,撞上窗棂时发出“啪嗒”一声沉闷的钝响,于鸦雀无声的夜间听来格外清晰。
——不,不对。
皋月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敦噤声,然后缓慢站直身子,警觉地瞪大了双眼转向窗外。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间咖啡厅的确地势偏僻,但附近也有好几栋大楼,树林后面还饲养着研究用的小动物……)
——即使是在夜间,眼下也实在【太过于安静了】。
“……”
两人为这莫名诡异的气氛所感染,一时间相顾无言。浓重到不可思议的夜色之中,室内一切都仿佛陷于静止,除了滴答作响的挂钟以外,就只有水晶球中那团白蒙蒙的雾气还在徐缓盘旋。
(外面究竟怎么了?除了浓雾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怀着如此单纯的疑问,皋月偶然地——真的是,极其偶然、极其漫不经心地——扭头向窗外寂静的夜空瞥了一眼。
于是,她清楚地看见了。
——不知何时,从窗口所能望见的风景已被白雾涂抹一空。在吞噬了一切色彩的苍白背景之下,那雾气正如有生命的蛇一般,化为条条白练向室内蜿蜒而来——
“中岛君屏住呼吸!!!”
皋月毫不迟疑地放声呐喊。也就在这一瞬间,她骤然感觉到视野模糊,双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