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联络的信鸽,但那些鸽子认主,且府里除了燕眠初外其他人也分辨不出每只鸽子所对应的地区,馀渔也只能无奈作罢。
镇上的天空终于晴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可乌云却仿佛在悄无声息间转移到了燕府的上空,看不见的阴云压的馀渔喘不上气来。
他的视线落在小院墙角的一排翠绿上,那是几个月前他外出时带回来的花籽,燕少爷不在意这些,燕一更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有馀渔想着尽可能地让这个院里多一些鲜活的生命的气息。
但他栽种的不是时候,春不春夏不夏的交替时节,起初一段时间馀渔对此非常期待,每天进出路过时视线总是忍不住朝墙角的那一侧飘,墙角的土地却总是无声无息的,后来馀渔便也接受现实了,那些希望燕三少爷亲眼看到一整排花的愿望也被生活中的各种琐事逐渐隐没在了心底。
他以为这些花籽不会出苗了,却没想到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多月的细雨灌溉以后……墙角的位置竟真的蔓上了一层朦胧的绿意,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薄薄一层,哪个人不经意地踏了过去就能顷刻折断的脆弱生命,却仍倔强又顽强地向每一个能看到它的人展现出自己最具生机的鲜活一面。
馀渔抱着膝盖坐在石凳上盯着那一整排的小苗发呆,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他似乎想了许多许多东西,燕一也没过来打扰他,馀渔尚不清楚燕眠初早就给这台机器虫下了命令——如果哪天他突然死了,馀渔便会自动成为燕一的新主人。
他只在那里静坐了良久,最终仍是若无其事地站起了身,接过路过的燕一手里的东西,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镇里的传言换了一波又一波,馀渔却一次都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纵然有不少人秉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馀渔的反应,可再多期待再多热情……在接连小半个月都没等到当事人的情况下也退却了。
镇上的百姓也有自己的生活,柴米油盐处处是事儿,闲暇时拿别人家的私事谈个乐子也就算了,哪有那个空闲日覆一日地到别人家的门前守着等着啊?
馀渔隐约能猜到外界的传言,提前让燕家铺子的管事给馀阿爹打了声招呼,但外头的风言风语仍使馀阿爹终日惶惶不安,他应当是这座小镇里除了馀渔以外最不希望燕眠初出事的人了。
“哟,馀家爹爹终于出摊了?昨儿个我家婆娘还说让我买点酥鱼呢。”
“……你家这小鱼炸的是真好,酥酥脆脆的,我家老头那么挑嘴的人自己都能吃上一大份。”
“这雨真是烦人,镇上这些摊子几乎都停了,要买什么只能去大铺子里,要不是不知道你家住址我都想上门去买了。”一个汉子笑道。
这话纯属玩笑,馀阿爹也没当回事,心不在焉地起锅烧油调配蘸料,一条小鱼来来回回裹了四遍芡粉。
“雨都停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见你出摊啊?”有人疑惑道。
雨停当日镇上的摊子铺子就都陆陆续续地开了起来,毕竟这些生意人也是要赚钱的,这人前前后后来了四五次,就没见着馀阿爹的摊子有支起来的时候。
但其实最开始的那两日馀阿爹也出来摆摊了,只是这人碰巧都没凑上罢了,至于接下来的几日——
他得知了燕眠初病重的消息,跑到了镇外的一座古庙里为燕眠初祈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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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农户,在真正面临生离死别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最原始的烧香拜佛祈求各路神明保佑了。
保佑他的孩子命运不要太过凄惨。
别像他一样年纪轻轻就没了另外一半。
“唉,出了这么大事儿哪还有心思出摊啊。”另外一人意味不明道。
馀阿爹只是笑笑并不回他,“趁着下雨在家调配了种新的蘸料,在之前的辣中加了些甜味,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口味。”
那人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周围人见状也不失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
“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无非是为了那几个铜板……”,那人见馀阿爹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又继续说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说到“再拼命也不如寻个好人家嫁了”时骤然听到有人高声唤了句:“馀叔叔。”
他的话被猛地打断,有些不满地擡起头望向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瘦瘦高高的汉子,肤色黝黑,正神情覆杂地盯着馀阿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