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道。
徐头给角落里的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对方见状便插了一嘴:“真想找的话还不简单?这小子整日蹲在馀家那个老夫郎的摊子旁边,白日里在那转上两圈十有八九能看到他。”
“馀家老夫郎?”张哥这下是真的迷惑了。
他思索了片刻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由于馀渔的原因馀阿爹同样在镇子里颇具知名度,更不用说张哥的工队本就与燕家有着密切联系,只是他却想不明白馀庆为什么要蹲在人家摊子旁边,他不是下月就要成亲了吗?现在不是应当有一大堆事要忙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只有馀庆和馀家爹爹知道吧。”角落里的男人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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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阿爹当然知道。
自那日与馀庆分别以后他满脑子都是馀庆信誓旦旦说出的话语,闭上眼睛梦里都是些可怕的画面,日覆一日寝食难安,甚至在吃饭喝水时眼前都会猛地冒出什么血腥可怕的场景。
馀阿爹的身子也没好到哪去,馀渔是他活下去的全部支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亲人,万一馀渔如馀庆所言出了什么事……
他牙关紧咬辗转反侧许久,终于狠下心来拖着副病躯叩响了燕府的大门,门房飞速走出看了他一眼,刚要问他你是哪位,身边一人便猛地扯了他的袖子一把:“是馀夫郎吧?您是来找三少君的吗?”
这还是馀阿爹自馀渔成亲以后第一次与燕宅的人接触,他的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馀渔若在这里却定能察觉出他爹爹此刻已经紧张的不成样子了。馀阿爹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人,走到路上碰到衙役官差都要条件反射低下头去唯恐自己哪里冲撞了这些他得罪不起的贵人,同人谈话时听到“官府”两个字心尖都要狠狠颤上几颤。
在他眼里燕府的人比官府还要可怕三分,毕竟连官府官差都要小心翼翼地同燕家人讲话,若非今日实在是逼不得已了……他这样的鹌鹑性格怕是这辈子都不会主动靠近这里一步,往日哪怕想孩子想的狠了也只敢在隐蔽处远远地看着燕府的大门,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仿佛视线能穿透这一堵堵厚重的墙壁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也不是单纯地因为胆小就不敢上门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两家差距实在太大,馀渔屡次回来帮他弄摊子时他就已经不敢面对燕府了,有几个出嫁的哥儿用夫家权势帮着安排这些东西的啊?他生怕进府寻找馀渔会害孩子被这种大户人家说嘴给馀渔惹来麻烦。
但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的手被袖口挡住,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掐出一道道森白痕迹,馀阿爹“嗯”了一声,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方便吗?”
他鲜少接触这种大户人家,实在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怕自己的态度不好得罪了对方,又怕太过热情让人家看不起自己,看不起他倒无所谓,别连累了馀渔也被人笑话。
他看着燕家的杂役总会想到许多年前他还在渔村生活的时候,虽然大多人都以捕鱼为生,但远方还是有着几个村子存在一些种地的村民的,不过那边的土质远不及永安镇周边肥沃,种的也多是些蔬菜瓜果。
能种的地本就不多,即便是有也都在地主老爷们的名下,每年交租都是村里的大事,村长点头哈腰躬身讨好丶地主家的小厮杂役横行无忌的画面成了他这一生都难忘的内容。
而燕家是永安镇上最大的地主,哪怕燕家是全镇公认的良善人家丶哪怕燕家的租子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想都不敢想的低……他也仍旧是怕。
“请进请进,天气炎热您随我来,我这就去通传三少君一声。”说话的门房对他极为客气,馀阿爹不由得心头一凛,想到先前馀庆说的话……他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是更加担忧害怕了。
门房进屋交待了几声,便有个护卫过来接替了他的活去门口守着,门房自己则一路引着馀阿爹往燕府的会客大厅里去,另着一人急急忙忙朝着后院赶去。
馀阿爹在厅中坐下,即刻便有丫鬟走上前来替他斟茶倒水:“三少爷的院子离这尚有段距离,还需请您耐心等上一会儿了。”
馀阿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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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消息的杂役赶到后院时馀渔正在帮昏睡的人换着衣服,院里的事多由燕一负责,燕三少爷的药物却一直是他亲自来喂。陆郎中曾多次称赞过他喂药的技术——馀渔这人细心又温柔,连行医多年的前太医院掌事见了都啧啧称奇。
给昏睡的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喂药最为麻烦,有时几个人忙活下来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