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的手忙脚乱,可馀渔却做的得心应手,仔仔细细从未出过差错。
——这次却有些意外。
不知为何,他的手腕在端着药碗时……像是承不住力般颤动了下,碗中药液立时波荡了部分出去,径自洒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在他雪白的亵衣上绽开浓烈的一滩。
“怎么了?”燕一闻声急忙跑了进来。
“没事,给三少爷换件衣服,你去忙你的事吧。”馀渔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碗放在一旁,伸出手臂揽过男人的颈后将他轻轻扶起,燕眠初的身子亏空的只剩一具轻飘飘的空荡皮囊,馀渔这个做惯了农活的体格强健的哥儿却在扶起他的瞬间紧皱起了眉头。
他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手臂用力终于将燕眠初扶了起来,燕一此刻已经走出屋门继续忙碌了,丝毫没有察觉到馀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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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给男人系上衣带,脏污了的亵衣被随手丢进外间的衣篮之中,做完这一切馀渔又重新拿起刚刚被放在一旁的药碗,一勺一勺极尽耐心。
为了防止药液呛到,每次能喂进去的药液只有寥寥几滴,那么大的一碗……馀渔不知道将喂药的动作机械性地重覆了多少遍。但他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倘若不看他那只不自觉地颤抖的手的话,当真无法察觉出分毫异样来。
“燕一,你看三少爷的情况是不是比先前好上一些了?”他突然扬声叫起了门外的人。
这段时间他每日都会问上这么一遍,燕一甚至已经习惯这“日常”了,他条件反射地开启自带系统扫描了下燕眠初的身体情况,意外地发现——沈睡的男人脉象心跳似乎真的要比之前稳健了一些!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的机体程序出了错误:“我这就请陆郎中过来!”
燕一刚转过身,恰好院门也被理人轻轻敲响,门房遣来送信的杂役也到了院前,馀渔惊诧回头:“你说我爹爹来了?”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馀阿爹,能让馀阿爹主动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他爹爹宁愿把自己活活逼死也不想给他添上一点点麻烦,馀渔瞬间慌了神,但又很快冷静下来:“燕一,你在院里守着,别让三少爷的屋里空了人。”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传讯杂役:“现在就去,请陆郎中来院子一趟。”
换做平时馀渔一定要亲自等着陆郎中的诊治出了结果才肯离开,但他此刻却有些害怕直面陆郎中,加上他也确实担心突然找上门来的馀爹爹,生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馀阿爹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杂役得令很快便跑没了影,陆郎中的住处离小院极近,馀渔知道再拖下去说不定就能和老头面对面碰了个正着,于是当即也转身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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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馀阿爹将一整杯茶全部饮尽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馀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门来,见到他的一瞬双方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馀阿爹猛地起身朝着馀渔迎了过去,没走几步馀渔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阿爹,你怎么来了?!”
馀阿爹没有回他,先是捧着馀渔的脸细细打量了会儿,这还是在燕眠初病倒以后父子两个第一次见面,视线对到一处才发觉彼此两个都瘦削了许多。
他家哥儿的脸上苍白一片,唇上甚至都没有什么血色,像是个纸糊的玩偶站了起来一般,看的馀阿爹心疼极了。
他抓着馀渔的手,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这幅模样反倒又将馀渔吓得不轻,“爹,到底是怎么了?!”
馀阿爹摸了摸他的头,想要说些什么,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门前立着的丫鬟身上。
馀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了然,往前走了几步将人打发出去派到其他院子了。
馀阿爹这才松了口气。
“阿爹,现在附近没有人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无限好文,尽在小说
馀阿爹犹豫片刻长叹一声:“小渔,前段时间馀庆来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