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阻止刘二狗。
“哥,他们太过分了!” 王雪跺着脚,“那批西洋药我听说了,有人吃了拉肚子呢!”
王宁摸了摸王雪的头,目光落在街对面的孙玉国身上。孙玉国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望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挑衅,随即转身进了药铺。刘二狗见掌柜的走了,也骂骂咧咧地跟了进去。
风又大了些,吹得药铺门口的幌子“百草堂”三个字猎猎作响。王宁关上门,转身看见张娜从内屋出来,她手里端着个砂锅,里面冒着热气。“刚煎好的罗汉果茶,加了点生姜,你们暖暖身子。” 张娜把茶碗递给王宁和王雪,轻声道,“方才赵大娘让人捎信,说按你教的法子,用罗汉果加蜂蜜煮水,这两天便秘好多了,让我谢谢你呢。”
王宁接过茶碗,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带着股清甜,暖意从胃里慢慢散开。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想起广西的山,每年霜降后,漫山的罗汉果藤上挂着沉甸甸的果实,深绿色的,像一个个小灯笼,被山雾一润,绒毛越发鲜亮。那年他跟着师父去采药,师父说:“这果子得等霜打了才够甜,就像人,得经点事儿才懂事。”
正想着,药铺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着绸缎马褂的胖子,脸圆圆的,手里拄着根玉如意拐杖,正是钱多多。他一进门就拱手,脸上堆着笑,油光锃亮的脑门上渗着汗:“王掌柜,新年好啊!我这儿有批新到的罗汉果,刚从广西运过来,您要不要看看?”
王雪撇了撇嘴,转身去整理药柜。王宁放下茶碗,淡淡道:“钱老板的货,我怕是用不起。” 上次钱多多送来的罗汉果,看着挺大,捏起来却发空,里面的仁是瘪的,王宁一眼就看出是未成熟的果子。
钱多多却像没听出弦外之音,从随从手里接过个箱子,打开来。里面的罗汉果果然个个饱满,表皮是青绿色的,看着很新鲜。“王掌柜放心,这批是好货,” 他拿起一个塞到王宁手里,“你看这成色,多水灵!就是价格嘛,比上次贵了三成,今年天冷,运费涨了。”
王宁捏了捏手里的果实,表皮虽然光滑,却少了层细密的绒毛,放在鼻尖闻了闻,只有淡淡的青涩味,没有成熟果实的清甜。他把果子放回箱子里,摇了摇头:“钱老板,这果还没熟透。”
“怎么没熟?” 钱多多脸一沉,“青绿色的才新鲜,深褐色的都是放陈了的!您要是不要,我可就送到济生堂去了,孙掌柜昨儿还问我要呢。”
“孙掌柜要,就让他拿去。” 王宁走到柜台后,打开账本,“我百草堂的药,得对得住乡亲们。不熟的果子性太凉,吃了伤脾胃,我不能要。”
钱多多见他态度坚决,狠狠瞪了他一眼,合上箱子:“王宁,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寒冬腊月的,除了我,谁还有罗汉果给你?等着瞧,过几天乡邻们咳得受不了,看你拿什么治!” 说完,气冲冲地带着随从走了,门被摔得“哐当”一声响。£?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
张娜赶紧走过来,握住王宁的手:“别跟他置气,咱们库房里还有些存货,省着点用,能撑到开春。” 她的手很暖,指尖带着常年碾药留下的薄茧。
王宁点点头,目光落在墙角的药篓上,里面装着些刚采来的金银花和薄荷。他忽然想起林婉儿,那个总穿着素色布衣、背着药篓满山跑的姑娘,她说过,后山的崖壁上或许有野生的罗汉果,只是天冷路滑,不好采。
“妹子,你去把库房里的罗汉果再清点一下,” 王宁对王雪说,“按大小分好,大的入药,小的留着煮茶。” 然后他转向张娜,“我去趟后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果。”
张娜眉头一皱:“后山雪深,崖壁又滑,太危险了。”
“没事,我小心着些。” 王宁拿起墙角的柴刀和药篓,“李大叔他们等着药呢,不能让钱多多掐了咱们的脖子。”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笑了笑,“说不定还能碰上林婉儿,她认路熟。”
张娜知道他的性子,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只好叮嘱道:“早去早回,带上暖水袋,别冻着。”
王宁应着,拉开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雪粒子,打在脸上有些疼。他紧了紧棉袍的领口,踩着积雪向后山走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雪花浅浅覆盖。药铺里,王雪正踮着脚往药柜最高层爬,想把剩下的罗汉果清点清楚,张娜则坐在柜台后,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手里攥着块刚绣好的平安符,上面绣着一株罗汉果藤。
风穿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