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散,血雨己至。搜索本文首发: 热小说网 raxsw.com
大松贸易的仓库里堆积着成箱化肥,朱扬的指尖在包装袋上轻轻叩响。远处传来移民安置区的喧闹声,小林社长最近收敛了血色手段——
新出现的割头党刀锋可不管是汉奸还是东洋人,昨夜又有两个维持会长的脑袋挂在城门上,刀口齐整得像是收割稻穗。
"卖报!卖报!滕州大捷!临沂大捷!台儿庄大捷!"报童的吆喝声刺破清晨的薄雾。
大岛少佐站在街角,望着报纸头版那柱擎天黑烟,青天白日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他的皮箱己经装车,调令安静地躺在箱盖上。不远处,清水代子也在收拾行装。
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假化肥,还有那场诡异的炮弹殉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大岛少佐最后看了眼报纸上"藤县"两个大字,转身钻进汽车。
引擎轰鸣声中,他忽然想起那个俊朗青年含笑的双眼,像极了报纸上那柱嘲笑的黑烟。
忠义救国军的招兵旗帜插遍了胶东半岛,两百军统骨干把新兵蛋子撵得满山跑。
费东咬着雪茄在地图上画圈,锄奸队的名单又添三个红叉。
暗杀可比正面厮杀划算多了,尤其当军统的枪管抵住汉奸后脑时——砰!新兵营的募兵榜就能多贴三十张血指印。
夜色如墨,朱扬的胶底鞋碾过仓库青砖。三十袋假化肥悄无声息混进角落,月光透过气窗给他勾了道银边。
白皮红心的李会长明日要来抽检...他弹了弹西装下摆的化肥粉末,听见更夫敲响三更梆子。
刀光一闪,五里巷传来重物坠地声。小林社长站在卧室露台擦拭镜片,远处城门上新挂的头颅还在滴血,像极了当年满洲深秋坠落的冻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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钨丝灯泡在头顶抽搐般忽明忽暗,朱扬第三次摸向抽屉里的蜡烛。
整个租界都在日本人的电台探测车下颤抖,那些贴着膏药旗的钢铁爬虫每天碾过石板路,一旦锁定可疑电波就拉闸断电——发报机的幽蓝火花会在漆黑中成为最醒目的靶子。
唐书记递过情报时后槽牙磨得咯咯响,北平传来的密报浸着血腥味: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亲笔签署的"鼹鼠帝国"计划,要把故宫地库里成箱的青铜鼎、敦煌经卷和宋徽宗的瘦金体真迹,统统塞进开往青岛的军列。
东京拍卖行的估价单刺得人眼疼,那些浮世绘商人红着眼珠子嚎叫,说这批货足够造出铺满太平洋的航母群。
"要么让国宝烂在海底,要么让它们变成插进同胞心脏的刺刀。"唐书记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里。
炸毁军列是最简单的选项,但谁也不敢让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在炸药里碎成齑粉。朱扬喉咙发紧,舌尖抵着后槽牙反复摩挲。
清冷山风卷着团部门帘,朱扬掀帘的瞬间,满屋铅笔沙沙声戛然而止。
参谋长李卫国的茶缸停在半空,水渍正顺着作战地图上的胶州湾轮廓晕开。
戴玳瑁眼镜的中年人喉结滚动,钢笔尖在"崂山火力点分布图"戳出个墨团。
"老谢呢?"朱扬掸落大衣上的松毛。
屋檐下的铜铃突然发疯般摇晃,地面碎石跟着马蹄铁奏出密点鼓声。
一匹白马打着响鼻闯进院子,马背上的人甩鞭抽开气雾,牛皮武装带勒紧的腰侧,德国毛瑟二十响随颠簸拍打着褪色的红星补丁。
"老子的马比电报快吧?"谢伟翻身落地,冻硬的马鞭随手插进警卫员虎子后脖领。
参谋长的咳嗽声被他撞碎在风里,带着硝烟味的熊抱把朱扬撞得后退三步——背后正是讪笑着伸手的刘队长。
李卫国拽住要往前凑的眼镜中年:"老刘,缴获的武器都在二营库房。"
白马突然昂头嘶鸣,谢伟摸着马颈嗤笑:"要饭找到八路头上?"马嚼铁甩出的白雾喷在刘队长镜片上。
朱扬肋骨被驳壳枪硌得生疼,谢伟皮衣领口透出的血腥气混着马汗味首冲鼻腔。
一年前拼刺刀留下的溃烂伤疤,此刻正在对方锁骨下方随心跳起伏,像条盘踞的蜈蚣。
谢伟的指节敲在捷克式机枪冷却孔上,金属颤音惊飞了屋檐下的寒鸦。
马肉汤在铁锅里翻腾,混着枪油味的蒸汽糊住窗户,把两人影子烙在贴满敌我态势图的土墙上。
"韩复榘的骑兵连?"朱扬用刺刀挑开午餐肉罐头。
皮带扣撞在弹药箱的脆响里,谢伟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