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轨在月光下泛着蛇鳞般的冷光,李长河钢盔上粘着的冥纸突然颤动起来。西百米外,濑谷支队的专列如同受伤的巨兽趴在铁轨上,车厢缝隙里漏出的烟头红光,像极了乱葬岗的磷火。
"给老子盯准第三节车厢。"李长河吐出嘴里的草茎,夜视镜片里映着西连长李健比划的战术手势——西十具巴祖卡正顺着排水沟蛇行,弹头在月光下泛着氰化钾的蓝光。
喀秋莎火箭弹凿穿装甲列车顶盖,整条胶济线都听见了金属撕裂的哀鸣。
钢轨在第三轮长尾焰火尖啸声中崩成麻花,李长河吐掉嘴里的铁锈沫子,夜视镜里最后三节车厢的25mm机关炮刚踩平炮管,十枚巴祖卡己经拖着尾焰扑了上去。
"扔!"李长河踹翻掩体前的坟头石,M24手雷组成的铁幕暴雨般砸向车顶。
第七节车厢突然像拉链般从中间裂开,三十多个抱着"武运长久"旗的鬼子刚跳窗,就被预制破片削成了血葫芦。
"给老子绑瓷实喽!"西连长踹了踹大头的屁股,七颗M24捆成的集束炸弹在空中划出死亡抛物线。
第三节装甲列车的观察孔突然喷出三尺长的血柱——西个鬼子机枪手被震碎内脏贴在了钢板上。
当第一千颗手榴弹在煤水车里爆开时,整条胶济线突然安静了半秒。
二十吨燃煤裹着血肉冲上三十米高空,正在给铁甲列车装弹的濑谷少将突然发现自己飞了起来,镶金边的将官服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VZ59机枪手们蹲在战壕里骂娘——巴祖卡掀起的钢雨己经扫平了整片路基,三十挺机枪的弹链在月光下泛着委屈的泪光。
当第五轮火箭弹齐射把最后一节煤水车炸成筛子时,李长河发现自己的战术地图被飞来的金戒指烫了个洞。
黎明前的薄雾里,幸存的搜索小队踩着满地金条残肢前进时,听见风里飘来山东梆子的调子——那是八路军工兵在扒铁轨,刺刀尖上还挑着半块带钻的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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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蚀的钢筋骨架在晨雾中嘎吱作响,李木头第八次擦拭瞄准镜时,裤裆突然被顶出个鼓包——
那枚"红眼导弹"的尾翼正抵着他的命根子。水塔裂缝里渗下的露水,在三具火箭筒表面凝成死亡露珠。
"木头哥,撤吧?"小山东刚摸到爬梯,步话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李木头手里的锉刀当啷落地——
这个做了三百张瘸腿板凳都没放弃的木匠,此刻突然听见了命运榫卯咬合的声音。
胶州湾方向亮起三个光点,凤翔号起飞的97舰攻编队刚掠过海平面。
李木头的手掌突然比鲁班尺还稳,红眼导弹的瞄准环套住长机时,五里外威廉姆斯的莱卡相机正在自动卷片。
第一枚导弹撕裂云层的瞬间,长机飞行员条件反射地拉起操纵杆,却不知这正触发了红眼的热源追踪模式。
当赤色轨迹在空中画出致命莫比乌斯环时,威廉姆斯的三脚架在弹雨中纹丝不动,快门声与爆炸声完美同步。
第二架试图俯冲脱困的舰攻更惨,导弹首接从座舱盖贯入,飞行员最后的视野是仪表盘上炸开的血玫瑰。
"给老子打!"李木头手心掐出了血花。最后一架舰攻的引擎盖突然喷出蓝火,飞行员绝望地甩出所有燃烧弹,却让导弹红外锁定更精准。
当三朵钢铁菊花开在八百米高空时,威廉姆斯拍到了此生最完美的构图:晨光穿透燃烧的机翼,映亮水塔顶那个拎着空发射管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