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本事,不清楚吗?
这么多年过去,永宁侯始终未能在上京城的勋贵圈中真正立足。_h.u?a′n¨x`i!a¢n¢g/j`i!.+c~o^m+他从不知反省自身,一味将缘由归咎于正统勋爵对他嗣子身份的轻蔑,却从未思及自己行事为人可有半分值得称道之处。先是停妻另娶,后又啖食嫡长子的人血馒头,却连个正经的序齿名分都不肯给。就连那衣冠冢也立得敷衍至极,处处透着勉强。每逢年节,他自己不去祭奠也就罢了,竟还派人把守坟茔,美其名曰“恐扰了裴惊鹤清净”,实则不过是怕那荒凉破败的衣冠冢被人瞧见,徒惹非议。眼见着徐徐图谋难成,如今又妄图以从龙之功一步登天!也不想想,这需要冒多大的险!古往今来,这从龙之功的锦绣华章之下,哪一页不是浸透着腥风血雨,哪一章不是堆砌着森森白骨!永宁侯凭什么?凭不要脸吗?他自己死便死了,总不能连累裴氏一族吧。真的是很想问问永宁侯,吃的是拌了毒的屎,还是拌了屎的毒!“五姑娘,你消消气。”周姨娘看的心惊胆战。她觉得,五姑娘想吃人。裴桑枝咬牙切齿:“该死的人死了,我自然就消气了。”“姨娘放心,我这口气不是冲你的。”周姨娘站起身来:“夜已深了,妾身就不多打扰五姑娘歇息了。/w*a′x?s\w`.*c~o`m?”“姑娘且宽心,府中一应事务,妾身定当尽快熟悉料理。”裴桑枝:“周姨娘慢走。”送走了周姨娘,裴桑枝独自倚在雕花窗棂前,望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絮渐渐覆满庭院,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连半点星月清辉也寻不见。她忽然觉得,在这般凛冽寒夜里,去见见她的明月、她的骄阳,也不算过分吧。嗯,不过分。倒也不是她见荣妄心切,而是实在是天空不作美。但凡今夜是个明月高悬,星子密布的夜,她就断不会去寻荣妄了。想见见她如漫漫漆黑夜的人生里仅有的光了。咳……不装了,说的简单直白些。她想见荣妄。她想荣妄了。“霜序,备车。”“去荣国公府。”霜序和拾翠对视一眼。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姑娘她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国公爷了。“奴婢这就去。”霜序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步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裴桑枝望着霜序雀跃的背影,忽而想起什么,温声唤住她:“且慢。”“外头风雪正紧,你把裘衣裹严实了再去。”霜序:别说是这点子风雪了,就是下刀子,她也能撑住!拾翠眼巴巴地望了过来,手指绕来绕去:“姑娘,让奴婢也跟着去吧。+x,s,a+n?y*e?w?u`._c¢o\m*那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奴婢实在不放心。”担心有人狗急跳墙对姑娘下手是一回事。想瞧瞧国公爷含羞带怯,甜言蜜语也是真。裴桑枝眸光流转,一眼便看穿了拾翠那毫不遮掩的小心思。她唇角微扬,落落大方,语气坦荡而从容:“急什么?日后机会多的是。我与你家国公爷可是要天长地久的。”“下次再带你,这次就让夜鸮和霜序跟着去。”“你和素华务必守好听梧院。万不能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钻进来,更不许放进什么不该放的物件。“拾翠:“奴婢明白。”“还有……”“姑娘,是姑娘您的国公爷。”裴桑枝丝毫不羞赧,笑道:“的确是我的。”“嘴甜,有赏。”不差银钱。骗了永宁侯两万两,强要了铺面,讹了庄氏三万两,收下了杨二郎私下送来的珍藏,还有宫里的赏赐,荣老夫人的赠予……细细算算,她腰包丰厚的厉害。虽说这般行径,实在有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古训。 但,她也没打算做什么君子。周姨娘不是才刚夸了她是个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吗?裴桑枝抬手将发髻重新挽好,又抿了抿胭脂,苍白的唇色顿时添了几分生气。而后,拢上狐裘,推门踏入凛冽的寒风中。是该见荣妄了,与荣妄好生聊一聊了。这几日不见,原不是为自己。而是要容那人心思澄明,好生思量明白,既知她过往如此惨烈不堪,他此心可改,此志可移?至于她自己……根本无需想。两世,她想要的都只是个荣妄。凡有荣妄在处,那便是她心之所向,不二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