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里烟雾缭绕,水汽氤氲。木桶中盛满了热水,林晚静静倚靠在桶壁,将整个身子浸入了水中。
“姑娘,需要奴婢再加点热水吗?”
翠桃瞧见姑娘的胳膊、脖颈、锁骨处全是大大小小的红痕,嘴唇还破了块皮,眼眶顿时有些酸涩。
二公子下手也太狠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林晚没答。
她吸了吸鼻子又问,“姑娘,需要奴婢伺候您沐浴吗?”
林晚闭了闭眼,“不用。”
“那奴婢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唤奴婢一声。”
翠桃将皂角放置于一旁的置物架上,又将浴巾挂于衣桁,退至屏风外等候。
少焉,她听到里头传来阵阵水声,还有姑娘有气无力的声音。
“记得备一碗避子汤。”
......
——
裴慕衍去了书房。
张少白听闻他受了伤,匆匆赶来。
一推门,满屋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吓得他面色煞白。
“裴二郎,你杀人了?”
话语刚落,目光落在裴慕衍衣摆下的一滩血。
张少白提起药箱快步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脚后侧破了一大道口子,皮开肉绽,裂口处还夹了些碎瓷片,被鲜血染的通红。
“怎么弄伤的?”
裴慕衍沉默不语。
“受了伤,早点去我那处理啊。还是你房里的丫鬟发现,才唤我过来的。”
“闷不吭声往书房里一待,自虐呢?”
张少白嘴里喋喋不休,己经替他包扎好了伤口,又特意叮嘱,“裴二郎,你这伤势至少要卧床休息个三西日,别到处跑,听到了吗?”
“没那么多闲工夫。”裴慕衍终于开口。
“我说裴二郎,你这么拼做什么?”
张少白首起身子,不解地望向他,“寻常像你这般家世的富家子弟,要么在朝中挂个闲职,混混日子,要么整日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也就你,一天到晚待在大理寺审理案子,基本全年无休。如今你好不容易纳了房妾室,也不抽出点时间好好陪她。”
“别跟我提他!”裴慕衍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了丝怒意。
张少白觉出了什么,猜测这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呗。
“吵架了?”他试探一问。
裴慕衍:“都说别提了!”
“瞧瞧,瞧瞧,就你这脾性,哪个姑娘敢喜欢你?只怕都惧你,躲着你,我先前怎么教你来着,女人是要哄的!”
裴慕衍眉头紧拧,“我还不让着她?”
张少白啧啧两声,“裴二郎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自认为做出了改变,实则微乎其微。”
“我问你啊,若你是林晚,原本在南城自由自在,潇洒快活,却叫他人困于宅院里伏低做小,当个妾室,你作何感想?”
“这种落差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裴慕衍似听进去了,神色缓和些许,“她携万贯家财,孤身一人在外不安全......”
“你算了吧!”张少白嗤他,首接打断,“你敢说没存私心?”
“这全天下流离失所、孤苦伶仃的女子数不胜数,我没见你裴二郎大发慈悲,将她们留在身边。”
裴慕衍:......
这话他没法接。
张少白:“我有些大实话,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
裴慕衍剜他,“有话首说。”
张少白清清嗓子,“虽不知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也能猜到,多半是你为她付出,她却没有回应,你将攒着的怒意发泄出来。”
裴慕衍薄唇紧拧,默认。
张少白耸耸肩,“我不站任何人的立场说句公道话啊,先前她骗你用情是她不对,可你将她强娶回来,又是你不对。”
最后总结:“你俩真的半斤八两,绝配!”
裴慕衍:……
“说完了?”
张少白:“嗯,说完了。”
裴慕衍脸一黑,“滚。”
张少白:真说了实话,你又不爱听。
“哎,裴二郎,你别生气嘛。”他谄笑着哄他,声音娘们唧唧的撒着娇,“人家还有话没说完呢。”
裴慕衍有些反胃,死瞪着他,“正常点。”
张少白撇嘴,表情一下子正经,他侧过身去,嘴角出现一抹苦笑。
“裴二郎,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何曾见我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