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心上。

他的目光与辛摇短暂相接。一瞬间，宴会厅的嘈杂仿佛远去，只剩下那双他熟悉至极的眼睛——杏仁形状，内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时像两弯月牙。十六岁那年，他就是溺死在这样的目光里。

辛摇先移开了视线，低头整理裙摆。程昱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程昱？」林婉清轻声提醒，指尖在他臂弯里收紧。

他猛然回神，发现全场宾客都在等待他继续。清了清嗓子，程昱强迫自己看向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林婉清妆容精致，唇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眼底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我承诺，在今后的日子里...」

江锦言突然在台下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臂完全搂住了辛摇的肩膀。这个动作引得周围几位女宾客掩嘴轻笑，而辛摇则红着脸轻捶了他一下。程昱的视线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却看到林婉清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目光如镜。

「...无论顺境逆境，都将与你携手同行。」

多讽刺的誓言。此刻他的心脏正在背叛的边缘疯狂跳动，而他的未婚妻心知肚明。林婉清的指尖在他袖口轻轻一按，似是安慰，又似是警告。

「我会尊重你，爱护你...」

尊重是什么？是明明爱着别人却要娶她？爱护是什么？是在宣誓时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程昱感到一阵自我厌恶，但誓词己经像脱轨的列车，停不下来了。

「..如同珍视自己的生命。」

辛摇小时候怕打雷，每次雷雨夜都会抱着枕头敲他的房门。他会给她读故事，首到她蜷缩在他床上睡着。

台下，江锦言正把玩着辛摇的发梢，动作亲昵自然。程昱突然想起之前在辛摇父母家里吃饭时，两人甜蜜自然的样子。以及两人亲昵互动和亲吻的场景——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那种明目张胆的占有欲，是他永远无法对辛摇展现的。

「请允许我，从今天起...」

林婉清微微倾身，替他抚平誓词卡上的褶皱。她的香水味飘过来，是柑橘的清香，什么时候，林婉清的香水味道也和辛摇的这么像，可惜站在自己身旁的，是林婉清，这个现实让程昱心头一刺。

「...正式成为你的未婚夫。」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掌声雷动。林婉清上前一步，在他唇角轻轻一吻。这个礼节性的接触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却让程昱如释重负。至少，这场表演快要结束了。

「现在请交换订婚戒指！」司仪高声宣布。

侍者端上戒枕，那枚三克拉的钻石在灯光下璀璨夺目。程昱机械地拿起戒指，执起林婉清的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涂成淡粉色，温柔完美。

当戒指缓缓推入林婉清的无名指时，程昱的余光看到辛摇正靠在江锦言肩上，两人十指相扣。那个曾经只会对他撒娇的女孩，现在全身心都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亲一个！亲一个！」台下开始起哄。

林婉清落落大方地仰起脸，程昱只好低头碰了碰她的唇，这个吻冰冷而短暂，蜻蜓点水后便放开。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移步宴会区。程昱像提线木偶一样应付着各方祝贺，目光却始终追寻着辛摇的身影。江锦言正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引得她捂嘴轻笑。

「程昱。」林婉清突然挽住他的手臂，声音轻柔，「王董事长来了。」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转向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者。寒暄间，林婉清的手指在他袖口轻轻一捏，低声道，「左前方，和他的夫人一起。」

程昱抬眼，看到辛摇正独自走向甜品区。几乎是本能地，他找了个借口脱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甜品台前，辛摇正夹起一块提拉米苏。

「还是这么爱吃甜的。」程昱站到她身旁，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

辛摇手一抖，蛋糕差点掉在地上，江锦言伸手稳住了她，「程昱哥...恭喜你啊。」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礼花上。

「摇摇，我...」

「小心点，蛋糕差点掉了。」江锦言的声音突然插入，他自然地搂住辛摇的腰，从她手中接过餐盘，「这块看起来不错。」说着首接尝了一口，「嗯，甜度刚好。」又用叉子叉起一小块喂到辛摇嘴里。

程昱注意到这一切，这个间接接吻的暗示让他胸口发闷，心里发酸。

「程先生。」江锦言微笑伸出手，「誓词真感人。」

两只手相握的瞬间，程昱感受到对方刻意加重的力道。江锦言的眼神锐利如刀，哪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