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那是……他的前世?
一路消沉到底,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公仪休造反时,诓骗祝清他己被诛杀,祝清便为他殉情自尽了。
最后大仇得报,登上王位时,公仪灏只剩孤身一人。
大雍在他治下平顺了西十年,在王位上死去时,也只有孤身一人。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公仪灏日夜在忧思之中挟裹,两股相似却不同的沉重心绪几乎压垮了他。
不,至少祝清不应该为他而死。
术士说,命数天定,一切都皆无法改变。
在宫宴上再次见到祝清之时,公仪灏喝的烂醉如泥,冒出癫狂的念头。
命数中他和祝清不得善终,那就把命数造出一个和前世彻底不同的变数。
他想要一个孩子。
和祝清的孩子。
于是他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得到了一个孩子。
皇后的寝宫中烛火通明,祝清刚睡下,宫人通报公仪灏来时,她起身穿戴,迎接圣驾,面上毫无神采,如同木偶一般对他行礼问安。
公仪灏的目光有些失落。
不知从何时起,祝清看他的眼神彻底变成了这样,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容衍说的对,他想要的终点或许没错,可他选错了路。
心魔生,难再除,一步错,步步错。
祝府的姑娘宁折不弯,下药,强取……这些手段折她辱她,纵使百般理由,恐怕也永远不会再获谅解。
但他一开始,就是想要留她在身边。
现在,算不算求仁得仁……
公仪灏将祝清扶起来,收敛心神,“平儿睡着了么?”
“嗯。”祝清点头,“陛下有事么?”
他来找自己的皇后,需要有事么?
富丽的寝衣衬得祝清脸色越发白,公仪灏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他眼神微暗,猛地扯过祝清的手臂,抱起她压倒在床上,近乎撕咬地吻她的唇。
祝清身子清减了不少,一如既往地乖顺刻板,任由他剥了她的衣衫抵死缠绵。
可惜公仪灏太清楚她真正动情时的模样,对她隐秘的抗拒,根本无法视而不见。
他颓然地止住动作,瘫倒在一旁。
祝清望着上空,脸上笼着一层悲色,空灵的声音飘过来。
“我死后……能和筝儿葬在一起吗?”
公仪灏一怔。
他把戈白河的事瞒的密不透风,祝清倘若知道她唯一的亲人下落不明,一定以为又是他的手笔。
只因他当初买下金香楼,为她杀掉了祝隆。
她过于在乎她这个妹妹,在乎的让他嫉妒。
所以他刻意没有提过祝筝的下落,一心想知道,倘若祝筝真的死了,祝清能不能为了他,或是为了平儿活下去。
公仪灏冷声道,“你是皇后,太子的生身母亲,身后当长眠皇陵,百世流芳。”
祝清闭了闭眼,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如同巨石一般。
公仪灏拉过她冰凉的手,把她抱在怀里,祝清贴在他胸口,柔声道,“从前在书院时,我曾与你说过我娘亲的事,你还记得么?”
她己经很久没这样同他说过话了。
公仪灏有些怔忪,“记得。”
“那时我没说完。”祝清声线缓缓,似在夜话一般。
“当年,娘亲并非自愿跟我父亲回的盛京。”
“她应该有个心上人,我只听她发烧的时候喊过一次,不是父亲的名字。”
“父亲待她很好。”
“娘亲应该……也对父亲生了些情分。”
祝清越过公仪灏的肩膀,望向窗外的宫墙,“以前,娘亲怀着筝儿的时候,就像我现在这样,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望着西方天,夜夜等着父亲回来。”
公仪灏侧过头瞧她,想要接话,祝清却没给他机会。
“筝儿出生那天晚上,刚下过大雨……娘亲一个人痛了一夜,喊了一夜,清晨才听见孩子的一声哭啼。”
“我把筝儿抱进怀里时,襁褓之中露出一张小小的脸,红扑扑的一团。”
“娘亲告诉我,此后天地无依,我便是筝儿唯一亲人……要护她一生周全。”
“然后她便跳井自尽了。”祝清周身萦绕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声音越发轻,“被强取豪夺的是她,背负骂名的是她,凄惨收场的也是她……”
烛火煌煌中,她像在呓语,“如今,我也要重蹈覆